洛岐聞是真的想問。
但鄒全卻像是有事似的。
“我不和你開完笑,我真想知道。”
鄒全眼睛如同幽游一樣,看向別處。
他道“洛岐聞,別問了。”
洛岐聞皺起眉頭“怎么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法子,你讓人告訴你,聽聽就行了。”
“真做了,你也不能和她表現的一樣。”
聽到這話,洛岐聞抖了抖肩,扭頭朝鄒全做了個難看的笑容“鄒導您向來是會耍刻薄的。”
講完之后,洛岐聞又嘆了口氣,轉頭看虞漁仍舊那樣和氣地看著她,那口氣嘆了一半,他便又收了回去。
鄒全說的全是實話,只是他不死心罷了。
“見你之前,我還從來沒覺得,誰誰誰是天生演戲的料子,只不過有些人當著鏡頭輕松自然些,有的人卻緊張僵硬些,再加上提前的準備和鉆研,那些能輕松面對鏡頭的人,便總能被稱作是好演員,我自詡自己比起那些好演員還好上不少畢竟有時候我每一個動作都精心雕琢,在私下里鉆研了無數遍,然后才拿到鏡頭前面來的”
說著說著,洛岐聞的語氣淡了些,語調也弱了些。
“可今天看到你演戲,我覺得你那種輕松,和真的是那樣的人似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還真是一點雕琢的痕跡都沒有今天與其說是被你拖著走,不如說我看到你成為林椿,還沒做足心理準備,你是林椿了,可我卻演不出和你的林椿同等層面的曲明,可我還是一邊難受,一邊演完了,剛剛我去看了自己的鏡頭,發現倒也沒有那么差甚至比以往還好一些,但是但是”
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鄒全似乎理解他的情緒,在他停頓的時候,替他說“但是他不滿意,因為他看到你可以真的成為林椿”
而他只能去“飾演”曲明。
“可這事兒沒辦法的,你知道”
“沒那么容易改變,也沒那么容易和解。”
鄒全拍了拍洛岐聞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以前也碰到過那種導演,你看她拍的東西,只覺得自己什么也不是,而人家只是隨便拍拍。”
這種好像得上天垂簾的選手,各個行業總會有那么幾個。
他們存在意義,就好像是告訴你,努力和天賦是沒法兒比的,可也正是這些人,成為各個行業一座有一座的高山,使得遠方的人朝它一看,并非一覽無余,而遠遠窺見其每一條溝壑時,驚恐又激動。
虞漁看到他們臉上浮現出了一種相似的神情。
她聽著,手里握著那黑色的杯子,她想,其實她也并非他們口里的天才,可她也不能告訴他們,她所表現出來的真實,只是她本人的一部分,她真的成為了那樣的人罷了。但是這不能說。
即便如此,若說作弊,虞漁卻并不承認。
她在小世界
也會死的。
死了就得從里面強制退出來,并且在也不能進入那同一個世界了。
但是她“兢兢業業”地完成了任務,合格地“扮演”了一個與現實里的自己截然不同的角色。
她就是那樣活的,在那個世界里。
就像她在這個世界里這樣活一樣。
有什么不同呢沒什么不同。
因此她所說的真人角色扮演,也并非什么玩笑話。
是真的。
對一個角色最高的尊重,不就是以它類似的姿態,真的活一遍么
或者是對這個角色背后所代表的那一類群體的尊重。
她還挺喜歡演戲的。
就以她為中心點,輻射出各種截然不同的人物。
真的那樣活一遍,然后告訴別人,各人的活法,都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