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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峰終年下著細雨,雨絲落入地面的時候又成了此地的靈氣和水霧,如此循環,所以清露峰能夠看到很奇特的景象
天上明月皎皎,星河浩瀚,空中細雨如絲,兩種不該同時出現的景象在這樣的夜晚同時出現。
雨絲落在身上涼絲絲的,同普通的雨落在身上并無差別,也因此,林霖芥子囊總是會備著傘。
她撐著傘,跟著長離真君漫無目的地走。
而長離真君似乎也沒什么目的地,說走走便是真的隨便走走。他沒有撐傘,也沒有用靈力罩阻隔雨,任由雨絲落在身上。
修士的衣衫本身就是護身法器,而長離真君身上的更是品階很高的法衣,水火不侵,纖塵不染,自然無法被雨洇濕。
可他的頭發卻沒那么幸運了,像是墜了一串露珠,不多會兒發尾被洇濕少許。
林霖完全沒有把手中的傘分一半給他的想法,權當沒看見。
這個時間換算過來已經是凌晨三點的模樣了,修士雖然無需像凡人一樣睡覺,但也少有人會在這個時間點有閑情雨中散步。
因為靈覺強大,林霖對危險的感知極其敏銳,那個時候站在月下的長離真君身上那粘稠的欲摧毀一切的惡意何其可怖,白日里那副光風霽月的溫柔皮子都要遮不住他原本漆黑的底色了。
扶光峰峰主袁長老閉關有百余年,好不容易終于進階“神游”,一出關便中了“玄武蟬”,還沒來記得慶祝進階之喜差點喜事變喪事。
巧的是,扶光峰還請長離真君過去“幫忙”,如今這扶光峰的袁長老兇多吉少。
林霖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應該很順利,怎么還如此模樣。
“”還讓她這個時間被迫散步。
偏偏林霖根本沒有拒絕的選項。
她如今尚未筑基,靈骨未成,而長離真君惦記著她筑基后修成的那副靈骨,所以在她筑基之前,她還是安全的。盡管如此,林霖平日里對他還是能躲就躲,鮮少離開瑤華殿。
卻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找上來,那一身的煞氣簡直像是從修羅血海中剛爬出來。
哪怕內心深深地忌憚對方,但此時林霖還是主動打破這讓人窒息的氛圍“大師兄,可是心情不好”
謝長離轉過頭來,對上她狀似關切的目光,然后便看到她辛苦彎起的嘴角不著痕跡地抽了抽。她好像真的不是很擅長裝模作樣,應該是自小習慣被人寵著,所以做不出諂媚人的樣子,裝也裝不像。
但她眼里的關切又很像那么回事。
就好像她關切人時心中確實有那么個她深深愛著且記掛心上的人。
應當是那日“夢浮生”中她割舍不下的人吧。
謝長離并不是心情不好,只是已經快壓抑不住摧毀一切的念頭,可還不到時候,他不可能僅僅因為這樣的強烈的毀壞欲望便讓自己那么多年的布置和計劃付之一炬。
扶光峰如今只剩下軀殼,這些年那些該死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可他還是不滿足。
他既厭惡他們的血弄臟自己的衣角,又喜歡他們被扎成血葫蘆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絕望模樣。謝長離深知自己的扭曲,可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將正事落下。
不論殺多少人,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哪怕身死魂滅,他也要她回來。
“”親眼目睹母親慘死在自己面前,明明是在他伸手就能夠著的距離。
可母親至死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因為怕被針扎而從不碰女紅,只是見著條無害的蛇都害怕得發抖的母親被人以這樣殘忍的方式生生抽走靈骨,竟是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