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城主府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目光,牡丹樓里的花娘與客人們紛紛走到外面來觀察情況。
有些膽小的不敢出樓,只在窗戶處探出腦袋張望。
陳鄰緊跟著商枝,也抬眼往空中看去。
只能看見天邊染著一片赤紅,如火燒云倒卷。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來,甚至連徐存湛在不在那里都無從判斷。這種時候,她便比平時更加清楚的意識到,她和徐存湛完全是兩路人。
不僅僅是因為來自不同的世界。
還因為他們一個是普通人,一個是修道者。更遑論徐存湛還不是一般的修道者,即使是放進修道者里面,他也是萬里挑一,能讓人一眼看見的存在。
陳鄰有些分神。
或許是因為徐存湛說了后天就能走,所以即使現在不夜城陷入了混亂,陳鄰卻并不怎么感到害怕徐存湛雖然總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但他定了的事情很少會出差錯。
海底鮫人那次是,拍賣會那次也是。
所以陳鄰很信他,信后天就會平息不夜城里的所有事端,離開這里。
走在前面的商枝突然停下腳步,陳鄰一時沒能剎住車,撞到她的背,她被撞得身形晃了晃,搖搖欲墜。陳鄰反應過來,連忙扶住她“沒事吧”
商枝搖頭,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直奔著灰白去了。
暮白山的那幾名弟子原本是跟著她們一起往城外撤去,卻忽然間悄無聲息撲倒在地。只余下一名相貌平平的弟子還站在前方。
他轉過身,面朝商枝和陳鄰。
陳鄰被他盯得心頭一跳,腦子空白了片刻。
商枝將陳鄰拽到自己身后,強撐出一副無事模樣“你不是暮白山弟子你是誰混進來接近我們要做什么”
“你若是與徐存湛有仇,想要抓個人質威脅他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打我們的念頭。我和徐存湛不熟,這位姑娘是我朋友,徐存湛看在我師門的份兒上替我帶她一路,實際上也沒什么情分,你就算抓了我們,徐存湛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對方不語,目光越過商枝望向陳鄰。
陳鄰有種莫名的直覺,對方是在看自己。
商枝握住她的手冰冷而顫抖,并不是因為害怕,因為她掌心還在不停的冒冷汗。
陳鄰想起商枝說過她身上有舊傷,在拍賣會里又傷上加傷當然,在商枝心里,這都是徐存湛的錯。
她說只要遇上徐存湛,總要撞點血光之災。
陳鄰往前一步張開手擋在商枝前面,鼓起勇氣直視對方。
很奇怪的,那張臉平平無奇,不管再看多少次,陳鄰都記不住對方模樣,或許是什么法術吧。她不修仙,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法術。
“你對這些徐存湛的師侄做了什么”
“只是讓他們暫時睡一覺而已。”對方臉上露出平和的微笑,目光仍然望著陳鄰。
“我不是來找徐存湛的,我是來找你的,陳姑娘。為了見你一面,我費了許多苦心。和我走一趟吧,如果你主動和我走的話,至少這棟樓里,不會出現任何傷亡。”
一人一木劍,自城主府核心圈往內殺去,對徐存湛來說雖然不算難事,但其實也不輕松。
他沒有探過城主府,對不夜城的了解也不夠深。
昨天在不夜城里走了一天,也就確定了魔氣在城主府內而已;雖然那點魔氣十分縹緲虛弱,但確實是有的。
按照徐存湛原本的計劃,既然蓮鶴夫人不肯見人,那么他就干脆在不夜城內逛三天,邊逛邊把整個不夜城布局摸熟。然后再趁著夜色,直奔城主府內。
證據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那樣一個龐大的地下拍賣會,甚至還敢拍賣正道名門弟子和涂山的小公主據那幾個劍下亡魂的交代,拍賣會已經存在有幾十年了。
若非一城之主庇佑,又怎么可能存在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