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眼皮,視線所及被過強光線照成一片醒目的紅。
侍從合力將鳥籠抬上拍賣臺中央,頂端數百顆夜明珠將整個拍賣臺照得如同白晝。
特殊材質編織的黑色鳥籠沒有絲毫反光,細長規律的陰影隨著光線后落垂在靈偶身上。
明亮的地方只有拍賣臺,但在拍賣臺以外的地方,卻是一片漆黑,唯有間隔規律的光點,一個光點便代表了一位客人。
身材姣好戴著面具的拍賣員手拿一柄小號木錘,面具后那雙狹長而風情的眼眸在掃過鳥籠時,不禁流露出幾分詫異。
雖然在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具靈偶制作得十分精細美麗,但真正見到時還是被對方完全與人類無差異的外表所震驚盡管身體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但面前這具人偶身上仍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違和氣息。
無論是那頭過于醒目的淺藍色長發,還是對方色彩明亮又跳脫的指甲。
這種色彩的堆疊明明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非人類的妖物,但鳥籠中的少女卻絲毫不給人妖物的感覺。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違和感。
很強烈的違和感。
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上應該存在的產物,是格格不入又溫和的,毫無殺傷力的異類。
黑暗中響起了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原本對靈偶沒有興趣的人也將目光投向鳥籠。
陳鄰的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拍賣臺上的光線,但很快又感覺到了一種密集的,令人極度不適的密集視線。往前看是一片黑暗和閃動的光點,她不自覺兩手撐著地往后挪,被光線刺激得眼眶泛紅,生理性眼淚浸潤眼瞼。
拍賣師清了清嗓子,拿起小錘正要開口旁邊閉合的幕布突然被人掀開,走廊過道上濃郁的夜來香氣味擴散過來。
她總覺得今晚的花香味濃得有些過頭,顯得刺鼻。
掀開幕布的是山羊胡男,他向拍賣師招了招手,用口型比劃了什么。拍賣師只好壓下自己心頭的不滿,先向客人致歉,隨即扭身走向幕后,壓低聲音“搞什么我還沒進入下個環”
噗嗤一聲輕響。
木劍自山羊胡男心口刺出,推著山羊胡男撞到拍賣師身上,將她胸口也串上木劍。整個過程快得沒有一絲空隙,直到木劍穿胸而過,拍賣師才后知后覺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山羊胡男貼著她抽搐了幾下,腦袋歪倒,嘴角流出一行血跡。
在他歪倒的腦袋和脖頸縫隙間,拍賣師看見一張秀美若觀音像的少年面孔對方雪發染紅血,蓮花眼半彎,嘴角上翹,笑意淺淺的望著她,那雙赤金眼瞳明亮到近乎燦爛,令人生出一種要被灼傷的錯覺。
少年身后,遍地尸體,血液被紅絨布吸飽,浸泡得十里香花香味越發濃郁。
將木劍抽出,手腕一轉推開兩具死不瞑目的尸體,徐存湛的瞳光仍然亮得可怕。
他撿起拍賣師的木錘,抬手掀開幕布出去。
夜明珠光華璀璨,照耀著拍賣臺中央的巨大鳥籠。被鎖在鳥籠里的少女循聲看向他,眼眶泛著紅,淺藍發色襯得她皮膚很白,神色還有些懵懂茫然,好似完全沒有弄明白徐存湛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或者說,為什么會以這種方式登場
黑暗中無數竊竊私語,有人摁著自己手邊的鈴鐺試圖叫來侍者詢問情況。
徐存湛走到拍賣臺中央,木劍又好好的回到了他背上,劍身仍舊干凈,沒有沾染半點血跡。
他舉高自己手中的木錘,微微抬起臉,那張秀美的臉完全被光照著,明亮到近乎虛幻。他的聲音也清晰的傳遍全場“上一位拍賣員有事,所以現在換我來主持這場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