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漸感覺到了一種飄忽,好像整個人都變得輕盈,靈魂幾乎要掙脫身體離開一切束縛的感覺。嚴裕雅在渾渾噩噩瀕臨窒息的臨界點上時,感覺自己手心被人塞進去了一樣東西。
三角形,柔軟的,像是符紙。
被塞進她手心里的東西開始發熱,那股溫熱迅速從嚴裕雅手心蔓延,一下子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原本令她痛苦的窒息感逐漸褪去,嚴裕雅能感覺到空氣貼著濕冷皮膚的觸覺。
她愣了愣,睜開眼睛,看見晴空,大海,一排海鳥展翅從她眼前掠過。
周圍是沙地,不遠處還有椰子樹。嚴裕雅困惑茫然的眨了眨眼,又低頭看向自己掌心,看見一枚折成三角狀的符咒正靜靜躺在自己掌心。
被抓在手里的人類女人,突然不見了。
只有一個布偶,在水流中打了個轉,然后慢吞吞往下沉,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布偶。
原本負責抓嚴裕雅的鮫人停下全速前游的動作,歪著頭疑惑的看著自己手掌心。他沒有注意那個一直往下掉的布偶,轉而問自己的同伴“你看見那個人族女子了嗎”
捧著大堆珠寶的鮫人也露出茫然表情,搖了搖頭,皺眉數秒后,又點頭“我看見她在我眼前消失了。”
兩只鮫人面面相覷。如果心情可以實體化顯示出來的話,他們的腦袋上此刻一定掛滿了問號。
從頭到尾都聽著鮫人對話的陳鄰一動也不敢動,努力睜大眼睛假裝自己只是一個布偶。
剛才看嚴裕雅快要被淹死了,她心里急得不行。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把置換符塞進嚴裕雅手心里了但問題是,現在嚴裕雅傳送走了,徐存湛沒有傳送過來啊
看著自己頭頂還在面面相覷的鮫人,除了那兩只看起來就很能打的鮫人之外,壓根就看不見其他活物。
徐存湛呢不會置換符真的出問題了吧
沒道理啊嚴裕雅都傳送走了,總不會單獨把徐存湛卡在半路上吧
布偶飄了半天,終于落到廣場地面。廣場地面生長著一叢又一叢的水草,雖然不高,但是很茂密。
陳鄰掉進水草叢里,裝死躺了一會兒,看著自己頭頂上那兩只鮫人又游走也不知道他們游去哪。
管他們去哪,反正他們現在不在,正是跑路的好機會。雖然不知道徐存湛為什么沒有被換過來,但現在想這些問題也沒有用,還是得自己努力逃出鮫人族的地盤才行。
陳鄰在水草叢里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往廣場邊緣爬。她在心里回憶著廣場的大小,覺得自己少說要爬半個小時才能爬到廣場邊緣。
這群鮫人沒事在自己家里修這么大的廣場干什么鮫人也要每周一國旗下講話嗎
她一邊在心里罵修廣場的鮫人一邊努力往廣場邊緣爬,爬著爬著,陳鄰面前出現一條碩大的金色魚尾。
還不止一條。
她咽了咽口水,轉身換個方向爬,邊爬邊自言自語“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我什么都看不見啊”
腰上一緊,陳鄰被兩根粗粗大大的手指掐著拎了起來。
視線越來越高,陳鄰被拎到了可以和魚尾巴主人對視的高度。盯著眼前那張碩大的,布滿魚鱗的光滑人臉,陳鄰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馬上就要昏厥在這地方了。
忽然那張鱗片臉湊近,貼著玩偶一蹭,細密鱗片翕動,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身上。這回陳鄰再也忍不住,嚇出一聲國罵后手腳并用往外爬。
但手腳并用也沒用,鮫人兩根手指輕松拿捏小玩偶。
它瞇起眼睛,聲音慢吞吞的“一只寄宿著人類魂魄的普通布偶。”
跟在它身后的鮫人躬身請示“這只布偶是外來之物,會不會和消失的人類新娘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