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弟子被他這樣一斥,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鼓足勇氣,他深吸一口氣,說“他說,宋青書這小人不得好死”
整個大殿內安靜得掉針可聞。
宋遠橋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抖,茶水溢到他的手指上他都全然不知。他的眼神晦澀不明,他再次問“那人說什么”
既然已經把這話說出了口,再說第二次也就沒第一次那么難了,領頭弟子流暢清晰地重復了一遍“宋青書這小人必不得。”
殷梨亭顫著聲音打斷他的話“夠了,這話以后休要再提”
卻說這徐壽輝率領的紅巾軍如今正呈現出一副勢不可擋之態,麾下義軍有百萬眾,紀律嚴明,深得民心。就是一向眼高于頂的元軍也不敢輕觸其鋒芒,只能咬牙切齒的任憑其迅速壯大,至今為止,兩湖、江南、浙江、福建等地已都在他控制之下。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卻莫名其妙的死了。
紅巾軍如今雖說是勢大無比,但實質上不過是一群江湖莽漢與普通老百姓組成草臺班子而已,如何算得上一個合格的、能夠長遠發展的政權體系。徐壽輝此人有如紅巾軍中的定海神針,他這一倒,紅巾軍立刻人心惶惶,趁機爭權謀利者有之,見勢不妙決定抽身而去者更是大有人在。幸而陳友諒挺身而出,嚴懲惑亂軍心、借機謀利之人,這才穩定了義軍,沒讓紅巾軍在徐壽輝死后立刻分崩離析。
在一切都安定下來以后,終于有人站了出來,說自己在徐頭領死的那日,看到了宋青書的身影,更是直言道,當年宋青書不過是假死脫身,徐頭領之死必與他有牽連。陳友諒當機立斷勒令此人不得再說此事,而武當清譽怎容得小人隨意詆毀,于是他以軍令處死了此人,并封鎖了相關消息。然而關于“徐頭領身死真相”的傳聞,還是在義軍內部甚囂塵上了。
張無忌的手中的信是楊逍寫來的,信中所言正是徐壽輝身死,陳友諒獨攬大權一事。
宋遠橋放下端著的茶杯,他一手撐著額頭,說“若青書果真與此事有關,我必不袒護這逆子,也不勞諸位師弟臟了手,這逆子我定親手清理門戶,以敬諸位同道在天之靈”
張無忌把信紙遞給了四師伯,讓張松溪也看看里面的內容。他說“大師伯卻是想岔了,宋師兄一直與我等在一起,他哪來的功夫去殺害徐頭領”
宋遠橋聽到他這話,眼神微動,似哭非哭,似笑意又非笑意。他像是接受了張無忌的這副說辭,狠狠閉了閉眼,然后道“找個人讓青書過來一趟,不管如何,這事的確牽扯到他身上了,聽聽他有什么想說的。”
張松溪看完信里的內容,聲音冷然地說“這陳友諒所圖甚大,那人只說疑似見到宋青書,恐與徐兄弟之死有牽扯,陳友諒就打著武當的名號將其處死,又讓人不許傳言此事,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拐著彎讓人往我武當派攀扯。想那朱元璋當初謀害無忌,意圖架空明教,依我看,徐兄弟就是被陳友諒所殺也未可知。陳友諒瞧我武當在江湖上勢大,在民間亦是影響非凡,干脆決定借機潑我武當一盆臟水,想要徹底與江湖勢力劃清界限也不是不可能。”
但問題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如張松溪這樣分析,更多的人想的是另一種可能性。
平心而論,宋青書有殺害徐壽輝的理由嗎
他有的。
簡直太有理由了,如果他的理由都不充分,還有誰的理由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