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俞蓮舟哪有心思聽他后半部分的話,剛一聽到前半部分他就脫口而出“糟了”
大師兄這人固執守正,舊時五弟張翠山自刎的景象依舊歷歷在目,保不準大師兄會不會如五弟那般一時想不開。
他二話不說,直接運起輕功,提身向著武當后山掠去。
張無忌看著二師伯面色驟變,馬上就明白了二師伯在想些什么。他心中一陣慌亂,暗恨在大師伯催自己來見二師伯時,自己為何離開得那么麻利。當即也運起氣功,緊跟著俞蓮舟而去。
喬衡跟著宋遠橋來到了武當后山,順著石磚鋪就的羊腸小道,來到一座墳墓前。
宋遠橋的眼眶微紅,想當初七弟尸身狼藉,他們兄弟幾個又諸事纏身,只得把七弟的尸體草草的就地掩埋,事后才把七弟的墳遷移到武當山上,現在回憶起來,那時的場景仍舊記憶猶新。
墓碑上“莫聲谷”這幾個字直直地映入了喬衡的眼中,比起宋遠橋的激動傷感難抑,他臉上的平靜在這個時候稱得上是漠然了。縱使他有著宋青書原原本本的記憶,他也無法產生任何與后悔、愧疚、悲哀相關的情緒,他真的做不到感同身受。
要是換做前幾世的他,他或許還會佯裝一番脆弱悲傷。他很清楚,這樣做對他才是最有利的,來武當之前他也是這樣想的。但不知道為什么,當他真站到了莫聲谷墓前時,他毫不猶豫的推翻了自己之前的一切想法。
他總是在“融入”與“自我”間掙扎,然而魚和熊掌豈可兼得。在這一層層枷鎖之下,這一世又一世,他何曾放下一切束縛,做過真正的、完完全全的自己然而他小心翼翼至此,他為自己換來了什么什么都沒有。
這個認知,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隨之而來的結論他一直都在做無用功。
在他意識到這點后,“無用功”這三個字頃刻間化為燎原之火,襲卷了他的內心。
這三字幾乎批駁了他過往的一切堅持,幾乎否定了他過往的一切努力。
在離開劉家村之際,心中茫然憤怒無法言說的他拿著一個火把,把它扔到了自家院落里的柴垛上,火苗一點一點的竄起,不過片刻,火焰就已張揚舞爪的吞噬了整個偏房。他定定地看著跳躍躁動著的火苗,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在這過程中逐漸冷卻下來的那顆心。
此時站在莫聲谷墓前的喬衡心想,那把火大概已經燒得什么都不剩了吧。
宋遠橋一手撫摸著墓碑,說“七弟,大師兄來看你了。為兄教子不嚴,愧于面對武當眾人,如今我把這逆子給你帶來了。”
他忽地轉身,對著喬衡疾言厲色地道“逆子還不給你七叔跪下”
喬衡那雙倒映著浮云藍天、青樹秀林的眼睛沒有看向宋遠橋。
他跪張三豐,是因為他敬他。不過他不想跪莫聲谷,因為他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