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上
俞蓮舟抹去了趙敏寫下的“朱”字,他看向趙敏的目光如刀,問“能確定嗎”
趙敏斬釘截鐵地道“就是他”
“那無忌如今的去向,你可有消息了”俞蓮舟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事情。
趙敏自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也不會直接上武當山來求助了。雖然張三豐不介意她的身份,她也向來不懼江湖中的流言風語,但她又不是傻子,相反,她聰慧精靈,擅巧思、諳韜略,自然曉得自己身份尷尬,且她敏感地察覺到武當派中有不少人不喜歡她,為了不讓無忌以及他的長輩左右為難,若無要事,她輕易不上山走動。
趙敏為了張無忌上山這件事,沒過多久,就連自從出了宋青書一事后,卸下掌門弟子之位,專心精研太極拳法的宋遠橋也知道了。
張三豐正在閉關,他的武功已臻化境,萬事萬物不盈于心,他這一閉關不知何時才能出來,目前由俞蓮舟代行掌門之責。不過俞蓮舟成為代掌門的時日終究尚短,之前一直是宋遠橋處理武當上的諸多俗物,俞蓮舟心憂張無忌,他為人又冷靜理智,心知這事不是自己一人就能處理好的,于是直接把眾位師兄弟聚在了一起,商議如何找到無忌。
“無忌他命運多舛,這才時來運轉多久,怎么就又遭了難。”殷梨亭心底純良綿軟,聽聞無忌出事,赤子心性的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俞蓮舟勸道“六弟你且放寬心,我看無忌這孩子身上是有大機緣的,他哪次出事不都在最后化險為夷了想來這次也差不多。”話是這樣說著,但他的心底分毫不比殷梨亭輕松。張無忌曾經遭難,是因為外人欺他年幼弱小,如今的張無忌一身武力連他這個做師伯的都比不過,而這樣的他卻依然出了意外,這如何能讓人放心
幾人幾經議論,最終決定暗地里離開武當派,看看能不能搜尋到無忌的蹤跡。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離開武當。如今江湖中形勢多變,小輩弟子最好不要多摻和到外界中去,而他們幾個長輩,還要留下幾人坐鎮武當。
因此,最后定下來外出的人選便是俞岱巖和殷梨亭。
俞岱巖多年癱瘓在床,后來經由趙敏的黑玉斷續膏得以斷骨重續,經過一段時日的康復,終于恢復了往日的七八成功力,俞蓮舟有意借著這個機會讓三弟下山,讓他好好抒發一下心口積壓了多年的郁氣,重現往日的神采。
殷梨亭則是主動請纓的。
不過俞蓮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讓六弟去,他對著宋遠橋說“如今外界風云變化莫測,六師弟這性子實在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踏入江湖,三弟剛恢復功力,最好有個人照看著,大師兄,此番還是要勞煩你了。”
俞蓮舟看著日漸清瘦的大師兄,心底暗自惋嘆。大師兄為人洵洵儒雅,溫文有禮,一派君子風范,自親子去世后眉目間一直存有郁郁之色,原本就沖淡謙和的性子,變得更加寡淡了。
宋遠橋沒有反對,他只是聲音平和地應道“也好。”
天色漸暗,喬衡點上一根蠟燭。他一手護著火苗,一手持著燭臺,他繞過椅子把燭臺放到書桌上。
他拿出一柄巴掌大小的竹制裁紙刀,小心的將一張大宣紙裁到合適的大小。然后他提起袖子,開始慢悠悠地調墨。
他可不是文興大發,準備在紙上洋洋灑灑揮文灑墨吟詩弄詞,他只是準備寫一寫明天的教案而已。
眾所周知的,一個人的啟蒙教育、基礎教育無疑是這個人整個學習生涯中的重中之重,有一個良好的基礎,必然會讓人在日后的學習中受益無窮。喬衡不知道自己能在此世間呆多久,太過高深的知識他怕是沒功夫教了,但他覺得自己至少要把那些淺層的基礎知識教好。他不是那種特別善于教導學生的人,因此他只得來個勤能補拙,提早寫好教案。
這年月,科舉才是正道。然而如今外界戰亂不休,世道大亂。再有不到十年的時間,朱元璋就會在南京應天府稱帝。元朝將亡,要考科舉的話,自然只能參加明朝的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