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衡慣是能忍的,他的情況他自己清楚,有時他是真生病,吃點藥就好了,而有時就根本不是病不病的事情,要是吃點藥就好了,他那么多次輪回轉世該有多輕松。可是,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卻難以對他人明說,一旦遇上這種非生病的情況,只能累得大夫愁容滿面,自己服藥服得心煩氣躁,一來二去,他要是身體有什么不適,也就懶得請大夫診治了,反正若是一般的生病,熬熬就過去了,若不是生病,請大夫也沒用。
然而縱是老馬亦有失蹄時,偶有一次估計錯誤,就足夠他徹底病倒了。
俗話說的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直到丘處機主持完門派大比,從山上下來,來到王府時,喬衡的病情才剛剛有所起色。
只見他那本就不壯碩的身材又清減了幾分,初看去,卻是連雙唇的血色都淡了下去,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那目光猶如深冬寒夜的燭火,再是引人注目不過,又直透人心。
丘處機是萬萬沒想到,離別時還什么事都沒有的大弟子,等到再見面時,竟是這番模樣。
他大怒“這是怎么回事”
喬衡無所謂地為丘處機斟了一杯茶,“是弟子的過錯,略有疏忽,就小病了一場。有勞師父掛心,弟子近日已經好多了。”
丘處機自然聽得出他沒有說實話,看他這副樣子,又哪里像是小病了一場的模樣
到了這時,他哪里還不明白,這定然又是完顏洪烈搞的鬼。
好啊,他這個弟子一回來,完顏洪烈就巴不得趕緊弄死他,好一個心思歹毒之輩這王府果然不是久留之地
“師父,尹師弟呢”
“他有點事,就不過來了。”丘處機心不在焉地隨口答道。
丘處機此時心中大悔,萬不敢讓他早一步回來,若是他隨著自己下山,又哪里會遇到這種事情。
他心中沉郁難言,喝了一口喬衡倒的茶,逐漸冷靜下來。
他讓喬衡自己先一步回來的緣故,就是為了委婉的提醒包惜弱期限已到,該考慮考慮怎么坦白身世了,也不知包惜弱想得怎么樣了。
他喝完茶,讓喬衡獨自休息,然后直接找上了包惜弱。
包惜弱的神情中帶著幾分疲憊,此時的她穿著一身月牙白色的衣物,更襯得她形容憔悴。
丘處機一眼就看出她的狀態不對,她的神情帶著幾分擔憂與焦慮,可這其中又好似有欣喜一閃而過,種種糾結之下,竟顯出幾分毛骨悚然之感,實不像一個擔憂兒子康復得如何或是在憂慮如何坦白兒子身世的母親該有的神情。
包惜弱怔怔地望著窗外,雙手緊緊握成拳,似是對丘處機的到來若無所覺。
還沒等丘處機開口詢問她怎么了,包惜弱主動開口說“前日,我因擔憂康兒,就去寺廟里上了柱香,為他求了道平安符。”她知道丘處機的來意,可她張開口說的卻是與之毫不相干的事情。
丘處機不是那等有門戶之見的人,他雖是個道士,但聽見包惜弱說她去佛寺里拜佛也沒有什么不悅。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包惜弱在說完剛才那句話后,又毫無預兆地扔下了一個白日炸雷“長春子道長,我遇見鐵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