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真真愣了一下,這三個人名里面她聽說過兩個。若問江湖中武功最高、容貌最美的女子是誰自是非石觀音莫屬。要問當今天下,誰的琴彈得最好,誰的畫畫得最好,誰的詩作得令人,誰的菜燒得妙絕天下,人們也只會回答妙僧無花。雖然她覺得旁邊這位原少莊主在前三點上不一定輸于妙僧無花,但她覺得像他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定是不會做菜燒飯的。
她下意識地問“這天楓十四郎又是誰,如何能與另兩人相提并論”
喬衡“他乃石觀音之夫,無花之父,你說他為何能與他們二人相提并論”
她幾乎要驚叫不可能,石觀音怎么可能已嫁為人婦無花這種溫柔善良的僧人,怎么可能是石觀音那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女魔頭的兒子
華真真“無花他,他”
喬衡只是隨口說道“莫非你還真信這世上有什么完美無趣之人你看見我了,也就看見那位妙僧了。”
華真真瞪大眼睛,卻無從反駁什么。
她以為這是無爭山莊依靠自己的名望人脈才探得的秘聞,但這些事情即使是原老莊主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喬衡的那位車夫,此時就像個聾子一樣,對自己少主人所說的一切都不聞也不問。
而喬衡更是如此,明明知道一切,可在楚留香面前,他偏偏什么都沒說。
秋去冬來,冬逝春臨,又是一年過去。
張嘯林,男,約莫三十五六的年紀,嗜酒、好賭、急色,這就是楚留香經過偽裝后的新身份。
此時他正在濟南城最大的賭場“快活堂”中。
華燈初上,濟南城街道上的行人已經漸漸稀少,更有幾家店鋪正準備打烊,而快活堂里仍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男人的汗水、女人的脂粉香、酒水煙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說不清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味。
“張嘯林”手里抽著嬌滴滴的快活堂侍女遞過來的旱煙,半晌,他吐出了一口白霧,掏出了兩張一萬的銀票壓在了桌面上“押天門。”
轉眼,這兩萬就全賠了進去。
旁邊的看客無比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張嘯林倒是不以為意地摟過身旁的一個少女,哈哈笑了幾聲,毫不在意道“等會馬上就能贏回來。”
少女溫軟的身子嵌在他懷里,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胸膛,滿臉的依戀。
他把旱煙放到一邊,從懷里又拿出足有三萬兩的銀票,剛要重新押上去,他卻怔住了。
他的眼睛正注視著闊堂里的某處,一眨也不眨。那眼神古怪得很,就仿佛他手里的三萬兩銀票突然化作了三張白紙,上面畫著三只王八;他的表同樣古怪,就好像他看到自己面前突然躥過了一只大耗子,它嘴里還在學著貓叫。
因為他見到了一個本不會、也絕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在他眼里,對方有可能出現在某場比武盛會上,有可能出現在文人集會中,也有可能作為一名客人出現在某門某派,但萬萬不可能出現在“快活堂”這種下三濫的地方。
但他就是出現在這里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年前剛結識的一位好友,無爭山莊的少莊主原隨云。
白日見鬼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