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放血的手一松,踉蹌后退了兩步,身形不穩,被一名千巖軍扶住,緊張道“真君,你沒事吧”
微生沉默搖了搖頭,剛剛他將自保手段遺留的最后一點力量也消耗了出去,但總算能讓若陀回歸離原援助歸終。
跋掣冰冷的雙瞳望著他眼中徹底褪去的金色虛影,以及過量失血之后越發蒼白的臉色,回想起對方將她開膛破肚之時那雙殘忍又冷酷的金色眼睛,心底卻是興奮了幾分。
歸離原正在被戰火波及的消息,終究是讓對方失了警惕的分寸。
她嘴角微勾,立刻便決定要物盡其用,燃燒掉這具化身最后的生命力
“受死”她嗓音嘶啞,眸光帶著不加掩飾的狠厲,身體卻在眾人未曾預料的瞬間彈起,五指扭曲成爪,激起一道厲風
“真君”
爪心深入人的胸膛之時,是不會有任何聲音的,微生只能感受到臉側被濺上了幾滴鮮紅的液體,讓他被腐蝕的焦黑的臉霎時便感受到了滾燙的痛意
血肉的苦痛聲中摻雜著心臟驟停的鼓動聲,那聲音像是自虛空而來,在耳畔沉重地“咚”的一聲,落下生命最后殘響的帷幕
“總算是能幫得上真君了”
狂風暴雨中驚現一道劃破烏云的疾電,將人的臉色映得蒼白猶如惡鬼,轟隆的雷霆宛如天之驚怒,喧囂不已、卻又沉默得振聾發聵。
他并不知曉那是誰,也未曾得知扶住他的千巖軍的姓名,對方卻是為他擋下了跋掣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的一擊
大腦未曾有所反應,他的身體已經為他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彎弓所化的長劍出鞘,噼里啪啦的雨水順著疾如寒光的劍身滑落,自下而上地將跋掣那只敢于伸爪的手斬斷
血色翻涌,腹部的血洞仍舊汩汩地流著鮮血,但跋掣以燃燒化身的生命力、甚至是燃燒一小部分靈魂為代價,不折不撓地用另一只手朝他發起了不死不休的攻擊
然而即使是付出高昂的代價,這具化身也無法再承擔她任何更多的力量,只能單純以肉身相搏
同樣在撕開空間裂縫的過程中耗費了絕大多數余力的微生也僅僅是以劍為抵抗的盾、伐掠的矛,數千年所練的劍招都在這一刻仿佛有了意義,劍氣如虹,在空中掠過萬盡空滅的錚鳴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仙家的風度不再,高揚的傲骨盡失,高高在上又翻云覆海的魔神眷屬如同付出一切的凡人,滿身泥濘狼狽,卻又為了各自的信念綻出無與倫比的光輝
他們要對方死在這里就算跋掣乃是化身在此,他也要讓對方即便成功逃走,也只能重傷不愈,凄惶而死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彌補錯算的一切
“你以為有那么容易嗎”兵刃相接,跋掣以傷換傷,讓仙人又添一處新傷,“殊死之斗,你的底牌也不過如此”
“呵,你還有底牌嗎”
“出陣”微生與跋掣的動作稍稍慢了一些時,才終于讓旁觀而無法插手地千巖軍找到機會來協助這場特殊的戰局。
被若陀臨走一擊而傷的愈重的克洛斯望著眼前分割陰陽的壁壘,卻也無力再驅使自己的權能。他的神情無喜無悲,灰暗的目光投向遺族人群中始終安安靜靜側目傾聽的陵游。
他們既然已經暴露自身出手了,那必然要讓歸離原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低啞地呵聲道“大祭司,不是想讓你的神明復活嗎這么好的機會,你舍得放過”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