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領著他們進去,面帶笑容說遲到賠罪的話,有人提起要罰酒,團長樂呵呵應下,先自喝三杯。
陳靜安出學校沒多久,對這種觥籌交錯的應酬仍不太習慣,她酒量不好,但也不能埋頭一直吃,只能扮演吉祥物,當聽到聊起民樂時,她捏著杯子,跟著笑一下。
笑容假假的,她面部都覺得僵硬。
也是這時候,陳靜安才注意到沈烈手上的傷口,從虎口的位置包扎著一圈繃帶,占據半個手掌,異常醒目。他略偏過頭,跟團長在聊。
失神也只是一瞬,很快,她聽到自己的名字。
對面位置有位黑襯衣男人向陳靜安舉杯“陳靜安我沒叫錯吧。我知道你,那個霸王什么的視頻我看過,虞姬非常驚艷,沒想到今天見著真人了。”
“是的,陳靜安。”
“陳小姐算還真是年少有為啊,就為這點,我必須得敬陳小姐一杯,我先干了,你隨意。”說完,黑襯衣仰頭,一杯直接見底,倒過杯子示意。
“”
陳靜安是真討厭酒桌文化。
她輕皺了下,指尖碰觸到酒杯。
“她喝不了酒。”
清冷低冽聲音忽然插入。
陳靜安心底一顫,于湖底投遞的一顆石子。
沈烈并未看陳靜安,視線掃過黑襯衣,也只一眼,黑襯衣喉頭一緊,趕緊說自己是只是開玩笑,逗她玩的。
這一聲多少有些曖昧。
酒桌上的人掂量著這句話里的其他含義,猜想兩人可能認識,但也只有這一句,沈烈繼續跟團長交談,再沒有其他異常,一個目光都無,更不談別的,一切無跡可尋。
再沒有人向陳靜安勸酒。
她喉嚨里干涸發緊,不知道如何紓解,倉促慌亂見,握住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喝得有些急,酒精的辛辣立刻涌來,在喉管里起勢,又在胸腔里燃燒,不好受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快意。
一頓飯賓客盡歡,席間再沒其他事。
陳靜安在無人注意時偷偷喝光一杯酒,面上泛著自然紅暈,不至于到喝醉的地步,至少看向自己的時候手腳健在,地面也沒有凹陷突出。
但這樣的感覺叫她舒服。
身體輕盈,沒那么多心事。
團長喝得不少,五六分的醉意,但還撐著精神,送沈烈先上車,剩下團里的人,也是一一安排好,問清楚地址,挨個送回去。
陳靜安因為年紀小,又是女生,被第一個送回。
到地方,她跟車里的團長前輩打完招呼,小區入口路邊稀疏地停著數輛車,黑色居多,她多看兩眼,然后收回視線,抬步往里走。
老小區,沒有刷卡同行通道,只有坐著的保安老大爺。
陳靜安在這住有一段時間,平時背著琵琶包,出入都很醒目,一來二去,大爺知道她,進出還會打招呼。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大爺關切問一句。
陳靜安笑著回應“團里有聚餐。”
“聚餐啊,那也要早點回來,你一個小姑娘,晚上危險的很吶。”
“嗯,下次早點。”
陳靜安走進小區。
她住的地方在最里的位置,要走幾分鐘。
老校區樓棟設施也很老,樓道的感應燈時靈時不靈,樓下長時間黑著,入口處幽幽如洞穴般,她習慣性去拿手機打開手電筒時,余光里看到不遠處的沈烈,身影隱匿在陰影里,一支煙將抽盡,煙霧很快被吹散,他將煙摁滅時已經快燃到濾嘴,他像是在這里等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