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托住她的小手臂,來回練習,感受應該有的力度,她聞到沈烈身上的獨屬氣息,說話時喉嚨里極微小氣音,貼近耳朵,她有片刻僵硬,聽他低沉嗓音“繼續。”
再然后,陳靜安感覺到累,不愿再繼續,退到一邊休息,看他跟其他人打,有些出神,直到有人跟她搭話,她回神,認出對方是抓住她手腕,要跟她交朋友的“達哥”,姜達是來道歉的,他也不會想到,下次見面,陳靜安就變成沈烈的身邊人。
陳靜安只說沒事,沒太大反應。
達哥走之前,還意味深長道“我覺得你挺厲害的,真心實意的。”
是啊,從秦家跳到沈家,無異于實現階級躍遷。他會這么看不會個例,在場的其他也一樣。
陳靜安在洗手間遇到徐若晴。
洗手池上放著小化妝包,她對鏡補妝,從鏡子里看到她進來,口紅描摹著唇形,紅潤光澤,邊緣又用手指輕點暈開。等陳靜安再出來時,她還在,仔細地給小化妝包排列組合。
這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第一面,陳靜安也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長相,清麗又不會過于寡淡,她個人風格鮮明,有自己的獨特氣質。
“我一直挺好奇你的。”徐若晴先開口,“真的,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姑娘,值得這一番折騰。你可能挺恨我,沒關系,我也不怎么喜歡我自個兒。”
陳靜安伸手,等到感應出水,沒抬頭“我不恨你。”
“為什么”徐若晴還挺意外。
“不為什么,我們之間沒什么關系。”陳靜安洗手,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徐若晴抱著手臂,半倚著墻壁,不再是透過鏡面看她,而是直接面對面的,她起初覺得憑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天仙讓兩個男人都惦記,秦宜年從不肯說,就算在床上,也沒說過她半句不是,今天見著面,目光里盡是打量審視的意思。
素面朝天,面皮白凈,五官單拆開來未必有多驚艷,但拼湊在一塊,模樣清冷脫塵,詩書氣,是詩經里的在水伊人。
徐若晴突然覺得,秦宜年跟她就這么散了挺可惜的,她也沒打算跟秦宜年有什么結果。
“你們分手后,秦宜年其實也過得挺不好,整夜睡不著覺,沒怎么好好吃過飯,爛醉過幾場,就這段時間,瘦了十多斤。”
這話說得突兀,陳靜安不知道她想表達什么。
徐若晴自我嘲弄笑笑“你大概不知道,我跟秦宜年在濱城遇見不是什么巧合,是我有意勾搭,有人開出不錯的價格,我沒理由拒絕。我們睡的那天他喝酒了,他挺后悔,我跟他保證,我絕不會纏著他”
“我知道。”陳靜安不得不打斷她。
“你既然知道,那你還”
“并沒什么區別不是嗎”陳靜安輕聲反問,“我跟他已經結束,這些話,你實在沒有跟我說的必要。”
徐若晴睜著眼看她好一會,有些意外“還真沒看出來,你心挺硬。”
陳靜安禮節性頷首,從她身邊走過。
從洗手間出來,陳靜安也沒回去,她走到陽臺上,這里沒人,只一盞昏黃燈光,照著漆木紋路要更安,她撐著雕木柵欄,從這里能看到長廊亭臺,打理不錯的草皮上,置著奇石假山,墻邊栽種著幾棵細竹。
蘇式園林風格。
夜里風大,細竹被吹得亂顫,墻面上印著的竹影也一刻不得歇晃動不止。
等沈烈找到她時,已經過了半晌。
陳靜安只當時間不早,問是不是該要回去,沈烈沒回答,走過來,在她身前停步,越過她,也看她剛才看到的景。
“是不是不習慣”沈烈問。
“指什么”
沈烈往前,忽然拉近距離,他要高出許多,看她時難免要低頭垂眼,避免不了居高臨下的姿態“這里,不喜歡這兒”
陳靜安稍往后靠,只有半步的空間,欄桿抵住腰,她只好騰出一只手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