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安搖頭說不用“被我這種資質彈,是一種浪費。”
“再貴的琴也是拿來用的,不用,反倒沒有任何價值。”
陳靜安還是沒有彈,她甚至沒有進去。沈烈帶她繼續去其他房間,一間臥室,獨立的衣帽間,全是沒拆下標簽的衣服,長裙旗袍禮服多到應接不暇,配飾、鞋子、包包洗手間臺面,是種類齊全的化妝品,全都未開封。
這些,全都等待著即將入住的女主人。
她回味過來,笑容勉強“這是沈先生打造好的金絲籠嗎”
沈烈不這么理解“只是方便你過來住,住一天,幾天都無所謂。”
“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只好什么都讓人準備一些,你有什么喜歡的,也可以提,再讓人買。”
“沈先生。”
陳靜安叫住他“我似乎并未答應你的要求。”
“我知道。”沈烈抬眸,“時間不早,我找人送你回去。”
沒有再問,也沒有逼迫,有的只是展示他早已準備好的牢籠,在她惴惴不安時,突然戛然而止,平淡友善地說她該回去了。
陳靜安沒有松口氣,反而要在其中溺斃。
她沒有說話,聽沈烈打電話給司機,等司機時,落日已經徹底消失,剛才還算明亮的天空,似乎順就就黑下來。沈烈打開燈,幾分鐘,車已經到大門,她禮貌說聲再見,一個下樓,越過庭院。
陳靜安知道沈烈在看她,那道視線有著難以忽視的存在感,就要推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
沈烈在陽臺,身后的燈全被打開,過于的璀璨刺目,兩個人視線短暫的相交,又很快錯開,沈烈已經轉過身,燈一盞盞地熄滅,歸于死寂一樣的黑暗。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仿佛篤定她再無任何反抗之力,那樣徹底跟果決,比任何熱烈喧囂都要讓人懼怕。
陳靜安上車。
阮靈打來電話,她接聽貼在耳邊,聽見電話那邊謝天謝地的呼氣聲,阮靈問有沒有發生什么,有沒有被欺負,他提出什么條件。
問題很多,陳靜安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回答,也沒力氣,只說回來后再說,阮靈聽出她聲音里的倦意,溫聲安撫。
第二天,賀頌文打電話,說工程那邊的事解決了,夸贊那位沈先生是好人,也謝謝她老師周正卿,這次能度過去,多虧他幫忙。
陳靜安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如果不是她,舅舅甚至都不會遭遇這無妄之災。
接著的幾天,又是風平浪靜。
但陳靜安已經知道悄無聲息并不代表結束,她被這種沉默擊垮,仿佛在沉默中,又出現因她遭殃的人,下一個會是誰,老師,還是爸媽陳靜安不敢深想,被無形懼意籠罩著,她表面再平靜,也無法掩蓋她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的事實。
在這場心理博弈戰中,她輸得徹底。
陳靜安握著手機的掌心發汗,她像是不會拼音,每一個字都拼的艱難,幾個字,花費十多分鐘好,我答應你。
最后點擊發送,一串已經爛熟于心的沒有備注的號碼。
幾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