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安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現如今更驚駭他的不要臉,他大概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在他的邏輯里,只有他是人,其他人又算什么東西,他們愿意還是不愿意,誰在意。只要他想要,就必須得到。
沈烈對于她,絕不是喜歡,怎么會是喜歡呢。無非是見著路上的花開得繁盛漂亮,單純想要據為己有的占有欲,所以他寧愿折斷,即便這花活不過一天。
沒所謂,死了就丟掉,永遠會有下一個。
她是什么,一個東西、一件物品罷了。
“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陳靜安涼涼地問。
沈烈看著她,缺乏共情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如果這樣會讓你好受些,可以當我也這么認為。”
“”
其實無意義的問題。
難道作惡多端的人,真的會認為自己在做壞事嗎
房間里安靜下來,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沒有刀切煎烤食物的聲音,細聽,所有聲音都只來自室外。陳靜安慌亂焦躁,如果可以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但她不能。她看到餐桌上放著的煙盒跟銀質打火機,盯好久,問他自己能不能試試
“可以。”沈烈有些意外,“但不是女士煙,口感會更醇烈,你第一次,應該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我還是想試試。”陳靜安堅持。
沈烈沒阻止,他看著陳靜安摸過煙盒,抽出一支煙,像模像樣地放在嘴邊,然后點燃,煙頭燃氣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睫毛顫動,然后近乎笨拙地猛吸了一口,煙霧入肺,又被狠狠吐出來。
她被嗆到,抓著臺面,開始劇烈咳嗽,像是要將肺部里,殘余的煙氣一并給吐出來。
沈烈遞來一杯水,她的反應,不難猜到。
陳靜安抓著杯子灌水,喉嚨里煙熏火燎的氣息才有所淡去,她咳得面紅耳赤,手里捏著的那根煙,被沈烈拿過去,摁滅在煙灰缸。
的確不是什么好的體驗,足夠讓她一輩子敬而遠之的教訓。
平靜緩和許多后,沈烈問“想看看這嗎”
陳靜安搖頭,后點頭,比起繼續吃飯,聽他將料理知識,她寧愿去看房子。
沈烈帶著她到前院,草皮是新植的,一些花草也是新栽,這房子在他幾年前就入手,一直空著沒怎么住過,心血來潮后被翻出來,重新整修。一樓其實沒什么可看的,客廳幾乎占據全部面積,上二樓,走廊最末的房間推開,是音樂房,設備一應俱全,墻壁上掛著幾支琵琶,陳靜安認出來,全是最頂級的,有市無價的珍品。
琴凳后事落地窗,窗簾被拉開,露出天色將晚的黃昏,紅日懸落,晝日將與星夜交接。
滿屋子的堆金砌玉,陳靜安只感覺到脊背發涼,還是問“能收集這么多,沈先生應當花了不少時間。”
“不算久,但的確也不容易。”沈烈似是而非地回。
陳靜安太清楚,就算沈烈再神通廣大,這些也不是幾天時間里就能辦到的,再快,也要幾個月時間。
而他們,從第一次見面,那次演出算,也不過兩個多月。
也就是說,他從第一天開始,就預想到會有今天。
“可以試試。”沈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