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瑩撇嘴“大燕如何,也不是我一個弱女子能管得了的,況且如今我已經是北齊太子妃,自然心系北齊。三弟身體不好,四弟腦子不好。為了父皇的安康著想,自然是太子與你要多分擔些,可你心思都不在上面啊。”
“沒想到,你連自宮都舍不得。二弟,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你要多警醒才是啊。”
她長嘆一口氣,故作姿態地將那句話還給了他。
陸清風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冷風,吹向天靈蓋,把他吹得都快升天了。
這個女人只用了幾句話,就和他結下血海深仇。
之前他讀過史書,說什么有誰嘴皮子利索,能把人活活氣死,他從來都是不信的。
那必然是極度軟弱之人,才在意口舌之爭。
旁人的污言穢語,必定無法將他打倒。
而今見識過陳雪瑩的本事之后,他方才覺得,書中故事不假,得虧他自小被老變態壓榨,極具抗壓能力,否則史書之后又得添上一則異聞,苦主還是他自己。
哪怕勉強撐住了言語攻擊,陸清風也覺得喉嚨處一陣黏糊,似乎隨時要嘔出一口血來,都快被氣出內傷了。
“父皇,天色已晚,還是盡快進行正事吧,兒臣不愿與皇嫂起口舌之爭。”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喉頭的腥甜,立刻對著陸無極行禮。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么期盼開戰。
真的是一秒鐘都等不了。
“主動挑釁又說不過,還要說好聽話,往自己臉上貼金。二弟看起來真像那種會瞞報戰功的人”陳雪瑩撇嘴,不屑一顧地道。
她沒有故作高聲,但也沒有壓低嗓音。
至少這地下演武場里的人,都是耳聰目明的習武之人,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陸清風咬牙,他顯然又破防了。
北齊多戰爭,他和陸昭身為成年皇子,自然是去前線領過兵。
他自然是想壓過陸昭的,要向世人證明,他之所以沒奪得太子之位,不過是缺了幾分運氣,但實力不差。
可惜事與愿違,他越急迫地想立功,就越激進。
連其他將軍的話都聽不進去,結果狠狠地吃了一回敗仗。
而陸昭當時不聲不響,一直沉默地收集信息,之后一鳴驚人。
完全不同的開端,似乎也預示著后面的發展。
陸昭一路勢如破竹,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戰功赫赫,甚至未曾有過一敗。
而他則諸事不順,最后要回薊城匯報戰果之時,陸清風也著急了。
不提壓制陸昭了,他都無法交差,為此讓人瞞報了戰功了,搶了手下人的功勞,這其實也算是戰場潛規則。
他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后來還是被曝出來了。
陸無極雖然沒有懲罰他,但他自己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陸昭上回提到戰功,就成功牽制住他。
陸清風惱恨地瞪了一眼,暗想著,陸昭平時話少,但沒想到對著陳雪瑩如此碎嘴,連這種事情都告訴她。
殊不知陸昭并未提過,只是陳雪瑩胡亂攀咬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咬到了肉。
“秦友安,太子妃初來乍到,關于狼群對戰,你向她介紹一下。”
陸無極方才一直沒說話,就這么看著,二兒子主動挑釁,結果被死死壓制住,還要狼狽地岔開話題,卻依然被陳雪瑩痛打落水狗了,簡直輸得不忍直視。
不過他也沒惱,畢竟只是言語對抗而已,在他眼里,嘴皮子是最沒用的東西,唯有武力鎮壓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