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把新的楚地經營得有聲有色,但如今的大秦如日中天,根本不是一個島國之地便能抗衡的,以楚地之力抗衡大秦,不異于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所以調虎離山之計也好,全軍突擊沖殺嬴政也罷,不過是他迷惑秦軍的煙霧彈罷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王翦之孫,王賁之子,大秦未來的上將軍王離。
楚霸王縱然身死,也是所向披靡的楚霸王。
大秦王朝的不敗神話,當在楚人手上終結。
“皇太女,這有什么好看的您快領著呂家妹子回船艙吧。”
劉季擋在鶴華面前,嬉皮笑臉道。
劉季身量頗高,如今又穿了甲胄,整個人越發魁梧高大,有他擋在鶴華面前,對面戰船的血肉模糊被擋了大半,鶴華只能從他不曾擋住的地方看到血流成河,海面變了顏色。
“這就是楚人的實力”
鶴華看了看被鮮血染紅的海面,半息后,她默默收回視線,不由得輕嘆一聲,“楚霸王果然名不虛傳。”
哪怕戰船與兵士完全不及他們,但憑借著獨特的排兵布陣與楚人的悍勇也讓周圍的秦人損失頗為嚴重,戰船上的楚人越來越少,而秦人也跟著銳減,是真正的大型絞肉場,存在于人間的地獄。
樊噲一邊提防著周圍戰船射過來的冷箭,一邊對鶴華道,“皇太女,楚人雖強,但咱們也不差。”
“現在在周圍堵截楚人的,只有章邯的軍隊,少將軍的主力還沒回來呢,等少將軍回來了,章邯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嬴政掀了下眼皮,“王離還未回來”
鶴華呼吸陡然一緊。
“不對,這個時間他早該回來了。”
韓信臉色微變,聲音驟然拔高,“楚人真正的目的是王離”
“王翦滅楚,更殺了項籍的祖父項燕,項籍怎會不為他報仇雪恨”
韓信手腳冰涼,“陛下,王離只怕兇多吉少”
王賁眼皮狠狠一跳。
張良手指微緊,“如今我們的戰船大多被楚人堵截在此,縱然想救少將軍,但短時間內只怕也難以突破楚人的圍堵。”
“陛下,如今的少將軍只能靠自己。”
“章邯呢”
蒙毅眉頭緊鎖,“這里的戰船并非他所有兵力,他應該有多余的戰船去接應王離。”
“不,他不能。”
鶴華聲音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此地多暗礁,楚人有又有巨魚在水底相助,我軍縱有十分實力,在這里也只能發揮五分。”
“戰斗力嚴重銳減的情況下,章邯剩下的兵力必須時刻圍在戰場外圍,隨時觀察主船的戰況,否則一旦主船發生意外,后果便不堪設想。”
鶴華整個人陷入巨大恐懼之中。
她不止一次聽說楚霸王的威名,更清楚知道楚霸王的實力,可聽說與親眼所見是兩回事,尤其是當自己成為楚霸王的對手,自己自由相伴的朋友是楚霸王朝思暮想想要弄死的敵人時,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懼足以將她吞噬。
歷史上的王離死于項羽之手,那么平行時空的王離呢
是否一樣躲不過宿命之戰,在力拔山河的楚霸王面前死無全尸
鶴華胸口不住起伏,目光看向韓信張良與王賁,“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沒有能突破楚人戰船援救王離的辦法”
“皇太女,楚人用兵絕不在臣之下。”
張良抬手掐了下眉心,手指指向不遠處的戰船,“我們的戰船已大半被楚人拖住,縱然沒被拖住的,此時疾馳去救援少將軍,只怕也來不及。”
王賁抬了抬眉,“身為三軍主將,若無獨當一面的能力,又怎能被人稱一聲將軍”
“皇太女不必憂心,此戰是他應得的,是活在祖輩蒙蔭之下的少將軍,還是戰火中重生的上將之才,此戰之后,自有分曉。”
道理鶴華都懂,可那人是王離,是她自幼相熟的玩伴,更是能觸摸到她靈魂的人,她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