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會被心理醫生抓去診室寫檢討。
雖然不是我寫,而是看著諸伏景光寫,但這也完全是未曾設想的展開了啊
諸伏景光,29歲,平時一向沉著冷靜游刃有余的成熟男人,眼下在醫生面前卻乖得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挺直脊背坐在桌前,一筆一劃檢討著自己剛才放了醫生鴿子的惡劣行為
這讓我對這個醫生不由得肅然起敬了起來。
諸伏景光告訴我,望月醫生是警備局特別配備的治療師,算是特招的職業組,論警銜要比目前的降谷零和他高一點,當然這個差距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兩個臥底的檔案被封存沒辦法晉升。
望月醫生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他們這些特殊工種做心理疏導和創傷后的治療,偶爾也會參與對犯人的審訊或者安撫工作,在公安部的地位非常超然,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這樣。
眾所周知,在一個團隊里,治療通常不是團寵就是魔王,而公安部的望月醫生毫無疑問是后者,從諸伏景光的語氣里就能聽出來。
我問他說你這么怕他干嘛還要惹他啊
“因為是絕無僅有的機會吧對于林林來說。”
他停下手里的筆,抬頭看我。
“從來沒見過你興奮成那個樣子,如果被打斷的話,會變成一生的遺憾吧”
“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你遺憾,所以就算冒著會惹到望月醫生的風險也是值得的。”
沒有人能抗拒得了他在說這種話的時候認真看過來的眼睛。
這個男人,真是總會在各種不經意的瞬間讓人心動呢。
“反正除了寫檢討,他也不會真的把我怎么樣。寫檢討這種事情也已經習慣了嘛。”
重新低頭去看桌面上的檢討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
門,就是在這個恰到好處的時間被推開的。
我聽到了門口傳來的一聲重重的咳嗽,接著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順著聲音抬頭,我正好看到了望月醫生那張陰沉著的臉,他快步走到桌前,將手里的文件卷成了一個紙筒,不輕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身上帶著的壓迫感簡直像是晚自習突然出現在教室里走上講臺的班主任一樣。
雖然不是我的班主任,但我還是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而我旁邊的某人動作跟我達到了完全的同步。
喂你不是習慣了嗎
明明還是一副很怕的樣子吧
總覺得在這位魔鬼醫生面前,諸伏景光身上殘存的少年感格外明顯。
那是沒有被歲月磨平的調皮與叛逆。
讓人仿佛隔空看到了很多年前尚且年少的青澀的他。
這樣說好像是我賺到了。
望月醫生問諸伏景光檢討寫得怎么樣了。景光目光移動說在寫了在寫了。
醫生說那你寫著吧,反正也沒有在反省就多寫兩頁紙好了。
那個瞬間,我發誓我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嘴角抽了一下。
“你寫檢討的這段時間里,就讓我先跟這孩子聊聊吧。”
說著,他把目光轉向了我“可以吧,林桑”
這下抽的就不止是諸伏景光的嘴角了。
朋友們,你們經歷過在晚自習上聽老師訓同桌聽得正帶勁兒,忽然聽老師點名要你去辦公室一趟這種事嗎
講道理,我現在就是這個心情。
我理智上倒是能明白這個人是警方派來給我們進行心理疏導的,所以會拉我單獨聊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就是說,這種在諸伏景光眼里宛如心理陰影一樣存在的醫生,他真的沒問題嗎
還是說只要他成了最大的心理陰影就可以戰勝一切心理陰影啊
總之,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和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吐槽,我還是跟著望月醫生暫時去了隔壁的小診療室。
望月醫生說你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