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定不是一個擅長浪漫的人。
我沒談過戀愛,也不大知道該怎么應付這方面的事。
我記得在我剛剛進入青春期的時候,依稀曾聽人說過,一段戀愛里最美好的階段就是朦朧的曖昧期,兩個人互相試探,互相拉扯,被愛情游戲的甜蜜與不安占據整個生活。
那個時候我就想,戀愛這種事情大概一輩子都和我無緣了。
我不喜歡猜謎,不喜歡被不確定答案的謎題牽著鼻子走,更不可能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占據我生活的全部。
空氣變得很安靜,似乎有些安靜過了頭。
我看著田中太郎,就這么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知道這樣的直白又尖銳的問題很難回答,但我真的很需要一個答案,或者說,結果。
如果那些曖昧的信號并沒有入侵到我的領地,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那么我大可以不去理會,就像是忽略掉路邊的一棵野草一樣,用無聲的無視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只要我那么做了,那些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撤退。
但這次不行,這次不一樣。
田中太郎已經滲透到了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我每天睜眼看到的是他,閉眼前想起的還是他。我意識到,他已經是我繞不開的存在了,所以我必須明確他的位置。
現在,立刻,馬上。
回答一個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解答。
我說我明白了,你確實有事瞞著我,而且這件事情與男女之間的感情無關,對吧
他表情有點僵硬,點點頭,說,對。
果然如此。
對于這個答案,我并不意外,反而感覺輕松了不少
至少他并不是完全不打算和我交涉,他沒用似是而非的話糊弄我,而是認真的在和我一起面對問題。
我把表情放輕松,語重心長地跟他說太郎啊,我今天跟你說這個不是想讓你為難也不是想破壞咱們現有的關系。我可是很珍惜你這個五好員工的,正是因為珍惜,所以有些事情非得確認清楚不可。
我說我以前沒什么朋友,也不知道該怎么把握和人相處的距離,不知道游戲規則四處亂撞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我說我的訴求呢也不是說要你在我面前坦白所有秘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沒點,更何況有些東西涉及保密條例,所以不能說的問題我也不逼你。我這邊的訴求就是把咱倆現在的關系還有以后的相處模式弄明白,我需要什么樣的對待,你需要什么樣的回應,理清楚之后咱們以后就按這個模式來。
他靜靜聽我說著,臉上的僵硬與局促也一點點的褪去,到最后,他居然輕輕笑出聲來,說老板,你真可愛。
我說很好笑嗎我這可是在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嘴上說著對不起我在反省了,實際上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有反省。
可惡,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想理他,但話題還得繼續,所以我端正神色,繼續之前的內容。
我說先前的問題太尖銳了不好回答我可以換一種問法,就像我們以前在實驗室里似的,有些數據不好直接測量,所以我們就經常測量其他的量來從旁邊推導和估算,這是很科學的實驗方法。
我說接下來我會把問題拆解出我最想了解的部分,能回答的就如實回答,不能回答的問題就跳過。
他說好。
我就問他,說你來我這兒是抱著別的目的對嗎我不問什么目的,就確認一下有,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