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才發現是陳平安這家伙,嫩道人便大失所望。
范銅不由得心中感慨一句,陳仙師認識的奇人異士,真多。
婦人卻是心情古怪,先是荒廟降妖,再有接連山上朋友各展神通的真人露相,這位文弱書生模樣的陳仙師人不可貌相。
謝狗靠墻而立,打著哈欠。
嫩道人笑瞇瞇問道“陳山主,這位道友是”
謝狗搶先說道“你就是之祠道友養的那條”
陳平安咳嗽一聲,貂帽少女只得改口道“那位閽者”
閽者一說,還是先前在劍氣長城那邊,與鄭居中學來的。
陳平安實在是不敢讓謝狗跟嫩道人多聊幾句,以心聲解釋道“化名謝狗,道號白景。她跟小陌是道侶。”
嫩道人臉色如常,抱拳道“原來是白景前輩。”
謝狗撇撇嘴,不搭話。
她自顧自浮想聯翩,若只說面皮,十萬大山的老瞎子,當年那是真俊啊。
說來奇怪,早年就見過自剮雙眼之前的之祠幾面,謝狗卻沒有見著小陌的那份心思。
陳平安拉著嫩道人聊了幾句大瀆事項,嫩道人很謙虛,只是就事論事,半點不提自己的勞苦功高,像個半點受不得旁人恭維的仁人義士。
謝狗不愛聽這些俗事庶務,進屋子挑書去了,瞧見順眼的書名,就將書籍往袖子里邊丟。
嫩道人很快就告辭離去,直接一步就重返了云巖國京城,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陳平安坐回椅子,打開木匣,里邊有十張珍惜異常的梧桐葉。經過這么一出,夫婦二人就有了分道揚鑣的心思,范銅是個嘴笨的,還是謝三娘開口,找了個請辭由頭,陳平安也沒有挽留,只說稍等,去屋內拿來兩本書籍,
分別贈送給他們,打趣一句,書中自有黃金屋和千鐘粟。
這算不算是慷他人之慨不料這種瞧不起黃金白銀的神仙老爺,還是個會過日子的。
不過此舉多少是個客客氣氣的禮數,確實讓范銅和謝三娘受寵若驚。
雖說一開始是想著投奔這位仙師、奢望求份仙家緣分來著,但是能夠結伴山水一程,這般好聚好散,也算極好了。
離開那處山林別業遠了,謝三娘不比那粗枝大葉的漢子,她從袖中摸出書籍,霎時間瞪大一雙眼眸,再轉頭與那范銅面面相覷。
所謂書中如何如何,實非虛言,各自書中,夾著一顆神仙錢。謝三娘是鬼物,好歹摸過雪花錢、見過小暑錢、聽過谷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