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羊摧粗俗地嘀咕了一句,順手在那歌伎臉上摸了一把,湊到鼻下嗅了嗅,芊芊神情頓變,流露鄙夷之色。
聽著他的腳步走下樓梯,漸去漸遠,羊捷立刻變了一副臉色,惡狠狠盯著芊芊,低聲威脅道“記住贖你出來是做什么的好好哄著他,不管用什么辦法,也要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芊芊心中萬分委屈,以往結交的都是達官顯貴,文人雅士,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得放下琵琶,低聲答應。
羊摧服下“云丹砂”后耳聰目明,樓上樓下隔得遠,羊捷聲音又壓得低,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借著幾分酒勁,酣暢淋漓撒了一泡尿,羊摧嘴角帶著淡淡笑意,他無意吊著羊捷,把對方玩弄于股掌間,拋開四房羊氏父子的險惡用心不提,他確是個善解人意的玩伴,陪伴羊摧走過人生最灰暗的時刻,如果沒有“云丹砂”,沒有百裂拳,他還能清醒過來嗎
路過庭院時,羊摧仰頭望向夜空,時見疏星渡河漢,只恐流年暗中換,那歌伎唱得真好,羊捷擺明了“撒下香餌釣金鰲”,他有些心癢,猶豫著要不要陪她做足一場戲呢
偶一回頭,隔著半掩的花窗,羊摧望見一個容姿出挑的年輕女子,正襟危坐,身邊靠著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面前有一小壺酒,兩三碟小菜。她心細如發,察覺到有人偷窺,微微側過臉,目光投向羊摧。
羊摧心頭沒由來一顫,步履不停從窗前經過,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那女子的容姿深深印入腦海,念茲在茲,須臾不忘。當時他還不知道,她是東海派掌門韓映雪的親傳弟子慕容靜。
羊摧第二次見到慕容靜,是在一個雙方都沒有料到的場合。
那天深夜,他在小院里翻來覆去演練“百裂拳”,前后打了十余趟,自覺頗有心得,一時興起,便踏著月色去往梨香院,向阿福討教一二。梨香院院門緊閉,院內傳來激烈的拳腳破風聲,似有人交手打斗。羊摧好奇心起,翻身躍上墻頭,放眼望去,卻見兩道身影倏來倏往,忽分忽合,打的都是“百裂拳”,招式相仿,氣韻卻截然不同。老奴阿福全無頹態,拳腳大開大合,剛猛激烈,他的對手卻是一窈窕女子,陰柔刁鉆,每每后發先至,將他生生迫退。
才看了幾眼,羊摧就激動起來,二人一走陽剛路數,一走陰柔路數,“百裂拳”陰陽動靜諸般變化,盡皆呈現于眼前,他心中頓時雪亮,之前遇到的難解之處豁然開朗,突然進入到一片廣闊的天地。
不到半炷香光景,阿福就被逼得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千鈞一發之際,他猛一躬身,后背衣衫撕裂,射出三支“背弩箭”。近在咫尺,眼看對方避無可避,不想那女子竟霍地向后仰倒,腰肢柔弱無骨,后背須貼地面,雙腳仍站定原地,雙眸如秋水,映出蹲踞于墻頭的羊摧。
羊摧心頭猛地一跳,他看清對方的容貌,竟是天象樓驚鴻一瞥,花窗后獨自飲酒的那個女子區區一個年輕女子,身手如此了得,意外之余,令他稍感失落。
阿福深知對方的厲害,猱身再上,右腿橫掃千軍,直取對方腰脅要害。他畢竟年老力衰,急于求成,體內氣血微微一滯,去勢稍挫,反救了他一命,一道劍光稍縱即逝,將他膝彎大筋挑斷,頓時血流如注。
阿福長嘆一聲,心灰意懶不再反抗,這條腿雖短了一截,卻花了大力氣打熬,堅如鐵石,疾如風雷,出其不意重創過諸多對手,如今是徹底廢了,筋斷不可續,一身功夫付之東流,他成了徹頭徹尾的殘廢。
那女子出劍狠辣,原本打算斬他一腿,陰差陽錯只挑斷腿筋,當下收劍而立,沉吟道“你這路百裂拳是跟誰學的潘安潘行舟,還是譚汲譚一清”
阿福吃了一驚,臉上肌肉抽搐,脫口道“是潘行舟你看出來了,不愧為東海三島的高徒”,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