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漫突然消失的那一天,是她生日的前一周。
她出生在一個飄雪的初冬,那時的云州冬天還會下雪,雪深的時候會落到腳腕,踩下去“咯吱咯吱”響。
近年的雪已經越來越少,雨季過去后,初冬往往是艷陽高照,仿若盛夏。
林向珩還沒有機會給她準備過生日禮物。
那段時間他跑了很多地方,上網搜了很多帖子,想給趙喜漫準備一份生日驚喜,可在這些之前,他已經找不到她。
他失去了她所有的聯系方式,看她一夜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于是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天又一天,門前的桔子樹從結果到落敗,他數著她的生日過去,卻沒能等到她。
趙喜漫就這樣從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一句話沒有留下。
她回來同樣也是,悄無聲息。
如果不是那天無意之間看見她投來的簡歷,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時候。
“說得我那么沒良心。”趙喜漫笑“我也不是冷血動物。”
林向珩盯著她,對她這句話,他不認同,可他也沒有反駁,在沉默了很久后,他問“要去洗澡嗎”
趙喜漫聽到他這句話一愣,接著像倏地反應過來。
是她之前一直覺得在做夢。
林向珩提醒她“有點弄臟了。”
要說潺潺的溪水清透不絕,那趙喜漫的溪水就泛濫成災。
趙喜漫眼神陡然變了。
她坐起來,警惕的看了眼林向珩,再看了看自己,她覺得頭有點暈。
現在頭暈單純是心理上的暈,她意識到自己鬼迷心竅了。
“做了就做了,你不用這么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林向珩冷聲“至少是你情我愿的事。”
趙喜漫這表情,像她有多嫌棄他一樣。
“我們早都分手了。”趙喜漫提醒他。
不僅分手了,他還是她的上司。
“我知道,你寫信告訴過我了。”分手的事林向珩當然不用她提醒,他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連分手都沒有當面跟他說。
他也始終認為自己沒有答應。
趙喜漫需要冷靜一下,她爬起來去洗澡。
等她出來,林向珩已經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他做事一向很細致,冷靜又仔細,總能兼顧到任何一個常人甚至都不會注意的細節。
他幫她去樓下老板娘那里拿了新的毛巾,遞過去讓她擦頭發,囑咐她快點把頭發擦干,現在雨已經停了,等下他們坐纜車下山。
離開房間時,林向珩停下問她“要我背嗎”
趙喜漫如果以現在這樣的姿勢走下去,勢必會太奇怪太引人注目,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換掉魚尾的美人魚,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在引人注目和欠林向珩人情之間,趙喜漫還是選擇了讓林向珩來背她。
他手臂力氣結實穩重。
趙喜漫已經盡量抬頭,下巴還是不可避免的從他臉頰蹭過,林向珩邊往前走,在林間小道上,他邊說“昨天晚上你哭著說好脹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嫌棄我。”
趙喜漫真想把他嘴巴堵上。
他是存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像生怕她會忘。
纜車正好坐兩個人,這個點下山的人少,前后左右空蕩蕩,看過去只有他們兩個。
趙喜漫第一次坐,纜車升到最高處時,視野開闊,她能看見整個由河貫穿而過的云州城。
趙喜漫趴在欄桿上往下面看。
樹林密集,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