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在這里堵著也不是辦法呀。”旁邊,英美里忽然說。
她沒有扭頭,直直地盯著門板,真田有一瞬間都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說給自己聽。
“總要先進去告訴他實情。無論是像醫生說的那樣做手術也好,還是說打算全靠自愈也好,這都該是他的決定。”
英美里說到這里,才側過臉斜睨他一眼,好像在看一只不懂事的小鴨子,拍拍真田的肩“所以啊副部長大人,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再說了你要是喜歡壓力的話,我也可以”
真田
不了吧還是,他敬謝不敏。
被她一打岔,真田長長舒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幸村,你醒了嗎”
過了幾秒,才傳來幸村的聲音,遠遠的,應該還坐在床上“嗯,進來吧。”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幸村已經醒了,坐在床上,薄薄的白色棉被蓋住雙腿,對他和身后的網球部眾人露出一個微笑。
“幸村”真田有些難以啟齒,他不知道幸村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病情,“醫生說,你可能患上了格林巴里綜合癥。”
他細細講了一遍癥狀、可能惡化的方向、抑制的辦法和注意事項,猶豫再三,才抬頭看向幸村。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
英美里受不了這種時候的沉默勁兒,立刻接嘴“沒事,你放心,我會好好監督他,絕不會讓真田篡你的位”
幸村噗嗤一聲就笑了“英美里,之前嚇到你了吧真不好意思。”
他想英美里應該是嚇壞了,如果換做是他,上一秒還在跟英美里聊天,下一秒就看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恐怕都要慌得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擺。
但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她應該是不一樣的。
幸村看著她的面容,就能想到她冷靜地叫救護車后,把部員召集起來,向他們說明情況的樣子。
有她在,有真田在就像剛才剛剛醒來時一樣盡管對于這樣陌生的處境多少有些無措,但想一想,又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真田相當無奈,要說英美里說話不看場合吧,她分寸拿捏得很好,隨著幸村那一笑,反而沖散了病房里凝重的氛圍。
況且,真田想,他也沒膽子批評德久就是了,
沒辦法,他只能事無巨細地繼續轉達醫生的要求,說完又向幸村匯報接下來網球部的安排。
七七八八說了個大概,他看了一眼英美里。
英美里也看了一眼他“什么意思啊好話說完了,得罪人的我來”
真田不管,要是沒別人他也就自己上了,可是現在,不是有德久在嗎
英美里沒辦法,只能在幸村含笑的目光下開口“好吧好吧,就是想說,網球部的事你不用擔心。但是呢,如果你這邊有什么問題,比如說你呃,治療的過程中不順利或者心情不是很好的話,就隨時聯系啦。”
為什么是得罪人的苦差事也是很能想得到的,幸村平時看著隨和,自尊卻很強。
平時勸說兩句還好,眼下得了這樣的病,坐在病床上動彈不得,還要聽他們這樣輕飄飄地說要是受不了就聯系,難保不會發怒。
幸村卻笑了。
還不是那種一眼假的笑做朋友這么久,即便不是真田,英美里等人也能分辨出他究竟是真的心情好,還是應付場面的笑容。
現在這個,就是真的心情好了。
幸村抿抿唇,夏日晨光落在他的手邊,將他半邊臉頰映上一層薄薄金粉,幾乎飄飄如仙。
“我覺得我可以呢。”他唇角彎彎,眼睛彎彎,“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
“這一次,應該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