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今日久違吹起了從內陸刮來的熱燥的風,吹拂在這風中的市民紛紛露出舒適而松一口氣的神情。
恰因這風并非自然,而是人為。
連續十三日的降雨讓橫濱市如沉入湖底的加特蘭蒂斯,賴于良好的下水系統和加班加點的街道工作人員,街道和居民樓尚未被水淹沒,只是空氣濕度直逼百分之百。
氣溫不高,但是汗液無法蒸發帶走人體熱量,像坐在草堂居的澡堂蒸桑拿,無論是需要外出作業的工地作業、還是國中、高校、紛紛因悶熱無比的天氣停工停業。
居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市民苦不堪言。
罷工罷課的狀態不能再持續下去了,如此斷言的市議院請來專家,利用人為手段改變了氣候后,方從今天吹起自山陸來的熾風。
彷如為了達成人類的目的,欺騙了氣候,蒙蔽了自然的雙眼。
作為橫濱市的會社之一,武裝偵探社也度過了時長六天的連續休假。
休假后的第一天上班,在前往武裝偵探社前,等待著武裝偵探社社長的還有一事要做。
他過去轄屬政府的秘密殺手組織,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掃清戰后仍不顧民生,大肆嚷嚷著戰爭、戰爭的官僚,在那不久,他因心中的迷茫放棄從業,遇到了亂步,在橫濱開辦武裝偵探社,截至目前,在政法系統和市民間小有名氣。
即便是被稱作銀狼的福澤諭吉,只要生活在這個社會中,會呼吸,會心跳,就一定有用到他張口吐言去和別人交流信息的場合。交流是人際關系的,也就是說,福澤曾在秘密組織任職期間,認識過不少人,那其中的多人已經和他一樣,放棄持刀,轉做其他或許靠邊、或許和武斗居合等毫無聯系,成了轉上臺面的一般人了。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過去同僚中現今在警察學校擔任高層教官的一位,昨夜久違地給他發來了短信
銀狼閣下,久未寒暄,不知您如今身體如何,我在報紙上關注過您開辦的武裝偵探社的樁樁壯舉,著實心驚,說來慚愧,我業已放棄過去的理想,卻不時在報紙上看見仍向理想前行的銀狼閣下,兩相對比,慚愧至今
不,沒有什么好慚愧的,因為他壓根不是為了那共同的理想前行。
恰是因為對所謂的理想產生質疑,他才心事重重地放下刀,旋身離開暗殺組織,現下武裝偵探社做的一切壯舉,都出自亂步那卓然絕倫的才能。
恰好,有一事讓我岌岌不安許久,即便他與我無干無系,可銀狼閣下珠光在前,我無論如何都無法狠下心拋舍不問,頓覺丟失了我與銀狼閣下那微毫的理想之光
在我不可終日之時,有關銀狼閣下武裝偵探社的一則報道如撥開云霧見月明,叫人神明扶頂之感,我于是定下心來,選擇向我接下來所說的這名少年伸出援手
過去的同僚所說的,是一位無依無靠的少年,因無甚背景,被就讀的警察學校的關系戶拿來充了替罪羊,現下已無力反悔,一切塵埃落定,記錄已經登入少年的履籍,無可辯駁。
只是同僚猶豫再三,無法對無辜落難的少年見勢不管。但政法官界錯綜復雜,一不小心惹到上層議員,便會丟了這苦心經營十數年掙來的官帽。
恰時,同僚在報紙上看見武裝偵探社向廣大社會招募語言流利的翻譯人才,面試上崗,頓覺燃起了拯救這名坎坷少年的希望。
不過寥寥幾舉過往,竟叫我累你至此,心中實是迷茫不安,深覺不妥,可銀狼閣下或許是這少年眼前唯一的蛛絲,心想至此,我又無法完全拋下這少年
我已要求他去橫濱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旋渦咖啡廳等你,請您忘卻過往與我的交情,當他做一位社會人員前來應聘,假如他才華足夠,便安安分分地走正統流程加入武裝偵探社,若他能力不足,也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