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眼地上焦炭,用木劍將焦炭挑起一塊,包進手帕中,然后塞進腰間搭包里。
做完這些,徐存湛反手將劍扔給陳鄰。
他的動作來得突然,嚇了陳鄰一跳。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但也下意識伸手去接徐存湛扔出來的東西畢竟扔東西的是徐存湛,陳鄰已經有些習慣信任他了。
木劍掉進陳鄰懷里,正好被她兩手抱著。
和陳鄰想象中的手感很不一樣,碰到的時候感覺就是非常普通的木劍,既不像徐存湛的火屬性靈力那樣滾燙,也不像他殺人時那樣鋒銳。
劍刃遲鈍,劍身溫良,入手稍微有點重量,但也沒有特別重,至少對陳鄰來說,是可以抱得動的重量。
她愣住,茫然,抬眼看向徐存湛。
他背對陳鄰,正低頭解開上衣。那件上衣早就破了,所以脫得很方便,少年人肩背舒展,淋一層被沖淡了的紅,蹭著點灰黑的背,就這樣赤裸裸出現在陳鄰眼前。
雪白長發束的馬尾垂到后背,肌肉線條至后腰處收窄。
他腰間左側有一粒紅色的痣,恰好落在腰窩里。
陳鄰眼皮一跳,呼吸跟著慢了半拍。
然后便看見徐存湛走進那條河里。
陳鄰原本就是和那個抓走她的家伙在河邊休息。那條河不算太深,水聲緩緩,溫吞淹過徐存湛的腿和腰,他往河中心走,慢慢的整個人都被河水淹沒了。
陳鄰抱著徐存湛的劍跑到河邊,緊張的蹲下來往水里看。
離岸邊近的地方水比較淺,能看見鵝卵石鋪進水里。越近河中心的地方水越深,但是很清澈,能直接看見水底,一層被河水沖刷得過分圓潤的鵝卵石。
徐存湛就躺在那片鵝卵石上面。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在水里也睜著眼睛那雙少見的吃金色眼瞳,原本顏色就已經很璀璨了,再被河底粼粼水光一閃。
比寶石還漂亮。
陳鄰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但還是試探性的開口喊了“徐道長”
徐存湛張開嘴,嘴巴里冒出一連串氣泡。
陳鄰不會讀唇語,看不懂他在說什么。
河水緩緩,把他身上的血跡都沖走了,他的頭發在水底鋪散開,水面浮動的光影在徐存湛臉上滾來滾去。
恰似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陳鄰無奈“徐道長,我不會讀唇語,聽不到你說了什么啊”
平和的水流轉了轉,被徐存湛攪動。他從水底浮上來,悄無聲息的看起來像是個跳水的好苗子
他好像是那種不管從多高的地方跳進水里,都能不濺起水花的樣子。
細密水珠順著少年眉骨鼻尖往下滾,他往岸邊游近,但是沒有靠岸,大半身體仍舊泡在水里。從鼻尖墜落的水滴滾到唇瓣上,徐存湛的眼睫也濕了,雙眼卻望向陳鄰。
陳鄰臉上仍舊是茫然的表情。
徐存湛捋了捋自己臉上粘著的頭發,慢吞吞的開口“我問你叫我有什么事。”
陳鄰“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怎么突然就把劍扔給我了”
徐存湛眉毛一撇,臉上露出幾分不高興“我救你好幾次了,陳姑娘卻連幫我拿劍都不肯。”
陳鄰“”
片刻靜默,陳鄰難以理解,禮貌卻又茫然的回答“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