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嘀咕的時候,聽見徐存湛很輕的笑了一聲。因為陳鄰就坐在徐存湛肩膀上,徐存湛那聲笑便離她格外近,像根羽毛一樣,撓過她耳廓。
陳鄰渾身一激靈,連忙捂住自己耳朵,同時狐疑的看向徐存湛她總疑心是徐存湛又在故意嚇她。
但徐存湛臉上表情很正常,也沒有笑,只是對著站起來的那幾名弟子微微頷首“坐,把事情匯報一下。”
那幾人坐下,唯獨留了一名皮膚略黑相貌端正的少年站著。
他先向徐存湛行禮“我和師弟們原本在太原調查魔氣的事情,接到師叔傳信后就立刻趕來了鷂城,并檢查了當地的俗察司。”
“俗察司的跑堂并無問題,每年對于鷂城與鮫人的往來也有清楚記錄并上報。但凡人與妖族交易或進行活人祭祀的事件多不勝舉,僅靠暮白山弟子根本無法全部兼顧,所以這種事情一般是交由其他宗門散修,若行至本地來俗察司領地圖時就會被告知本地發生的事情。”
俗察司只負責記錄,轉達,至于那些修士們管或不管,就不是俗察司能左右的了。
暮白山更是不管。
暮白山內門弟子連五百個都湊不齊,每年放出去一批調查魔族余孽還會固定折損一些弟子,哪里有空管妖和人的破事,滅國了他們都不會管。
國家滅了又不是人族滅了。
皮膚略黑的少年眉頭皺起,話鋒一轉“不過,我們發現那個跑堂受了重傷,而且是最近受的傷,問他原因他卻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也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內情。”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先將他綁了起來。”
徐存湛坐下,身子后仰,脊背挺直,一條腿曲起搭在另外條腿的膝蓋上,安靜聽師侄匯報。
陳鄰看了眼他不太禮貌的坐姿,在心里默默吐槽小心得靜脈曲張啊你
等師侄匯報完了,徐存湛才開口“哦,那是我打的。”
師侄“”
徐存湛“我不喜歡他在門口貼的那對門聯,而且他話太多了。你們就調查到這些”
師侄慚愧的低下了頭“我們只調查到這些,并沒有發現任何魔族的蹤跡。”
徐存湛換了條腿搭著。
很奇怪,不管他坐姿多懶散,脊背卻總是挺直。陳鄰沒有專業學過武術,如果她學過一點,就會發現徐存湛不止是脊背挺得很直,而是渾身都挺得很直,每一寸肌肉都隨時繃著能發力的狀態,根本就沒有放松過。
但他表面上還是一副在懶散休息的模樣,赤金色眼瞳慢吞吞掃過面前那些師侄們。
拋開輩分不論年紀的話,這些人大部分都比徐存湛年長。但他們一和徐存湛對視就心虛,不自覺低下了頭,面露慚色。
徐存湛站起來,推開椅子“鷂城獻祭新娘給鮫人,是從城主父親那一輩開始的習俗。鮫人老窩里獻祭新娘的祭臺上刻著魔族文字,但它們不肯說出祭臺的來歷,我就給它們一鍋端了。”
“你們去城主家里查一下,能查出什么就全部回報給暮白山,查不出來也無所謂。”
眾人齊聲“是”
“哦,對了。”徐存湛原本在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回頭,目光掠過那些緊張的師侄們,笑了笑,“如果你們發現了魔族的蹤跡,也別輕舉妄動,一切聽宗門安排。”
這句話明明是在關心,但師侄們卻一個個的都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們師叔下一句便是毫不客氣的嘲弄“畢竟就你們這群人法道的修為,貿然沖過去我都怕你們給對面魔族送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