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師兄主動拿出這部功法讓康兒練,自己也是要擋上一擋的。
雖說自己完全可以邊學先天功邊教給徒弟,然而師父他還在世時就不愿意傳授給自己這部功法,自己又怎可在他去世后做出這等欺師之事。
丘處機帶著幾分愧疚的心道,等康兒替自己完成這個賭約,自己一定為他討來先天功。
算來算去,他對這個徒弟終歸是虧欠太多。
喬衡在得知自己被丘處機送到馬鈺身邊,讓自己跟著掌教清修時,心中并無不滿,確切點來說他是頗為樂意,甚至可以說,他是覺得幸福的。
他終是忍不住懈怠懶倦一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不必絞盡腦汁與人斗智斗勇,更不必費盡心機苦苦求生,拿著一卷經文,默默看上一日,或是迎著山間清風盤膝打坐,喬衡只覺得有一種由內而生的愜意彌散到四肢百骸。
馬鈺對此頗感驚奇,少年人往往心浮氣躁,天性跳脫,即使是他的那幾個親傳弟子,也難以忍受枯燥一直陪著自己修身養性,他這個師侄卻能安之若素。即使伴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一起枯坐一整日,末了時,面上仍舊不顯任何憋悶浮躁之態,與自己說起話來,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和煦清朗的腔調,笑起來,還是那種溫溫和和的樣子。
唉,這樣一個徒弟,也難怪師弟如此疼他了。
有時馬鈺竟禁不住升起幾分若喬衡不是丘處機的徒弟,被自己收入門下該多好的心思。話又說回來,他這個師侄與丘師弟還真是沒一處地方相像。師弟他愛較真爭先,他這個師侄,心性平和,偏偏不愛爭斗,這兩人怎么就成了一對師徒呢果然是天意難測。
馬鈺也曾在修行之余,旁敲側擊著向喬衡問了一些完顏洪烈與之相處時的事情。他這個師侄的身世是個大問題,師弟做事顧頭不顧尾,自己這個做師兄的總要為師弟籌劃一下,日后該如何吐露真相。
“父王他一向待我很好,此番離家良久,父王他一定憂心不已。”
得到這樣的回話,馬鈺也不知該再說什么。他這個師侄怎知自己是在認賊作父,日后挑明身世時,讓他這個師侄該如何自處啊。
日居月諸,時光荏苒。
在喬衡成為丘處機的親傳弟子約莫有兩個年頭后,丘處機從外門弟子中簡拔出了一個少年,收作二弟子。他姓尹,名志平。
這尹志平雖然比喬衡晚了兩年拜師,要叫喬衡師兄,但他的年紀卻是比喬衡還要大上一兩歲。再加上他身形健朗,他與喬衡站一塊,不明底細的人定會以為尹志平才是當師兄的那個。
“我座下弟子稀少,加上你也不過才兩人。志平,你師兄雖比你早入門,但年歲卻比你小,他常跟著你掌教師伯修習,我多有照料不到的時候,在我無暇他顧的時候,你且代我多多看顧你師兄。他因身體之故,不宜爭斗,你們師兄弟二人要互相扶持才好”
丘處機零零總總的說了一些話,尹志平開始時無比鄭重認真地聽著,聽著聽著卻忍不住眉頭一挑。怎么感覺自己才是大師兄,而師父正在叮囑自己要好好照顧新來的小師弟似的。
事實上,這也不全是尹志平的錯覺。
在先天功一事上,丘處機一直心含愧疚。
丘處機看得出來,大師兄非常喜愛喬衡,說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徒弟來教導也不為過。而他又深知自己這個徒弟在武學上的天賦有多高,據大師兄所言,此子還深得清靜無為的要領。可以這么說,先天功的每一項傳授要求,他這個弟子都已達到。
他原本還想著,等賭約完成后,他再想個說辭從大師兄那里要來先天功,結果根本不用他開口討要,大師兄就已經動了心思想要傳授先天功,丘處機哪想到自己當日所做的假設竟然成真了。
話說,全真教每年除夕前三日,門下弟子大較武功。去年,他這個徒弟僅靠一套基礎全真心法以及全真劍法,就能力壓王處一師弟的那幾個弟子。他清楚江南七怪的底子,這幾人的內家功夫靠的是日積月累,他們練習的功法不過是大路貨色,他們教出來的徒弟內功估計好不到哪去。
這么看來,就算沒有先天功,這場賭約的輸家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