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見他雖然掛念著完顏洪烈,但實際上并沒有不愿意跟自己回全真教的意思,心中更加高興,他試圖打消喬衡僅有的那點顧慮,安撫道“為師下山時日已多,是時候回去了。你母親那里已把你的行李準備好,王爺那里自有你母親知會,你勿要多慮。”
不知為何,喬衡總覺得丘處機異常急切,好像巴不得自己趕緊跟著他離開王府。不過想想也是,他這個師父與完顏洪烈這般不對付,能壓著性子在這里帶上幾月已實屬難得。
他知道師父不喜歡自己時常提起完顏洪烈,喬衡也不愿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撩撥他,當下就應了下來,“弟子這就去跟母親告個別。”
“去吧。”
丘處機今日心情大好,他在原地等著喬衡,心想著回到全真教后該如何安排他這個徒弟。他既然決定把對方帶回教中,就是要把對方當做嫡傳弟子培養的,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嫡傳弟子,對這個徒弟的期望自然不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卻驀地出聲道“閣下在一旁觀看已久,不妨出來一見”
暗處傳來一聲怪笑,走出來一個白發童顏的老頭,他腦袋禿了半邊,正是完顏洪烈的手下梁子翁。他陰陽怪氣地說“好你個臭道士,趁著王爺不在,就想要拐著小王爺去你全真教,你全真教還沒這個臉面”
丘處機“多說無益,你若要攔我,不妨做過一場”
梁子翁倒是沒有與他打斗一番的意思。喬衡本來由他們哥幾個教導著,這丘處機一來,卻是把他們幾個全壓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丘處機,這番露面也只是想故意說點爛話惡心惡心這臭牛鼻子道士而已。
“出家人何必終日打打殺殺的,你我都曾教導過小王爺,你我可是共事過的,丘道長也算是半只腳投入王爺門下了,我何必與自家人打起來”梁子翁說著大笑起來。
丘處機的確被他惡心到了。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并非完顏洪烈的親生兒子,但其他人卻不知道,在他人眼里,自己現在就是金國小王爺的師父,這讓他心中有些膈應。
“我丘處機還不屑為金人走狗”丘處機拔出長劍,劍光冷冽。
梁子翁哪想的丘處機一個出家人,怎么也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習慣,他見勢不好,心底暗罵一句,立即運起輕功逃也似的不見了。不過他武功畢竟不如丘處機,逃走前仍是被丘處機一劍劃傷了手臂。
丘處機現在沒功夫與他來個你追我趕的戲碼,只在心里記下這一筆賬,只等著來日討回。
當喬衡回來時,就見丘處機一手捋著胡須,雙目沉凝,他深知師父這番作態,看似心情平靜怡然,實則不然。
喬衡連忙上前,道“弟子來遲,還望師父恕罪。”
原本丘處機還在為了梁子翁的話而暗自惱火,但在他看到喬衡以為自己是因他遲到而生氣,從而做出的一副充滿歉意的恭謹之態時,心中的怒氣也散了。
丘處機也知道自己雖然在功夫上位居全真七子第一,但在修身養性的本事上就遠不如諸位同門了。自己愛爭好斗,為此師父以及諸位師兄弟都說過他多次。
自己行事愛較真,他這個徒弟對此應該也是有所體會的,然而對方自始至終都對他尊重恭順,對自己偶爾的挑剔皆視若不見,溫順至極,一派純良。他寄居在王府的這段時日的生活,被他這個徒弟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凡自己開口的事情,對方都事必躬親。
這般的好脾氣,如果自己臨時反悔,把對方棄之不顧,他這個徒弟肯定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完顏洪烈磋磨死了吧。
他抬起手,心中涌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抬手摸了摸喬衡的發頂,說“跟為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