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種種原因,丘處機與包惜弱失散,十年后才找到了她。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幕。
對于這一日的到來,在之前喬衡已經試想過很多次了。
當他真的聽見丘處機表明來意時,心中沒有正常孩童得知自己能夠拜入全真教時的興奮激動,他只是有些意興闌珊。因為他明白,想來不論這具軀體里的靈魂是誰,都無礙長春子問出這話。只要這具軀體尚存,賭約尚未完成,他都會收“自己”為徒。
丘處機因自己是包惜弱之子而收自己為徒,包惜弱愛的是那個不知魂歸何處的真正的“康兒”,完顏洪烈則是因自己是他最愛之人的兒子而寵愛自己。
當他無端被人排斥厭惡時,唯有他自知自己的清白,知道他們所恨、所惡的根本不是他;當他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時,他同樣不得不再次清醒又殘忍地意識到,每一個人所愛、所喜的仍舊都不是真正的他。
他總是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喬衡垂下雙目,斂去不該有的心思,以一個少年人該有的姿態看著正襟危坐著的道長。
長春子,丘處機。
不管怎樣,這就是他今生今世的師父了。
他曲起雙膝跪下,就地叩了一個頭。他慣會裝模作樣,這兩個動作由他做出來帶出一份行云流水的干脆利落之感,顯得毫不猶豫,帶著一種由內而外發散出來的恭敬,毫無應付搪塞之意,盡顯誠摯認真。
“康兒拜見師父。”
丘處機受他一拜,一直板著的面孔稍有軟化。他說“地上涼,快起來吧。”
喬衡順著他的話站了起來,包惜弱憐惜地看著他,她叮囑道“康兒,日后你要好生尊敬侍奉丘道長,萬不可怠慢師長,也不可懶惰。你師父他武藝高強,你好好跟著道長學習武藝強身健體,待學成后也不要仗著一身武功恃強凌弱。”
喬衡回道“母親放心,這些我都曉得。”
丘處機向喬衡招了一下手,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喬衡上前走了一步。
丘處機給他摸了摸骨,他說“根骨不錯,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只是他果真與包惜弱所言的那樣體質不好,明顯的氣血不足。
他見喬衡聽他此言后,并沒有露出得意之色,心道這孩子是個沉穩的性子,心下略作滿意。
他問“之前可學過什么武功”
完顏洪烈非常寵愛身體原主,王府里也供養著眾多江湖客卿,自然也曾請人給完顏康打過武學基礎。只是身體原主對這些又苦又累的基礎功實在不怎么感興趣,平日里又要跟著先生識文讀經,閑暇時呼朋喚友在外游玩一番,在武功上所下的功夫不過寥寥。兩年前就該完成的基礎功,居然一直拖到今年才完成。
所以,喬衡實言道“未曾習過什么武功,至今不過剛打好基礎。”
丘處機聽他這樣說也沒有感到多少意外,會點扎馬步之類的基礎功,已經比他之前想的什么都不會的情況要好很多。但他依然忍不住的感慨了一下,完顏王府中也算是高手云集,想來他這個徒兒自幼少不了高手指點,在這種情況下竟然直到如今才打好基礎,他也只能在心底嘆息一聲了。不過這樣也好,不曾學過江湖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武功也不算什么壞事,一心一意跟著自己學習全真教功法,免得日后走了彎路。
于是,他說“現在江湖上流傳的諸多功法殘缺不全或是暗藏弊端,不學也好,今后自有為師傳你諸般武藝。不過今日就算了,明日我再開始教你習武。”
包惜弱素來不通武藝,心性荏弱良善,對打打殺殺的事情也不感興趣,因此便只在一旁安靜地聽著這師徒二人說話交談。
接下來,丘處機大略的講了一下全真教內部事宜,特地介紹了一下掌教丹陽子馬鈺,然后著重說了一遍全真教門規,
他不指望他這個新收的徒弟能把他說的東西聽一遍就全部記下來,就目前來說心里能有個大概就好,他可有可無地問了一句“你可都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