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本來難以自控的哭出來,就讓華真真覺得有些難堪了,如今還要被他明知故問一番,一時間,她只覺得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可憎的人了。
她顫著聲音問“事到如今,公子何必還要如此為難耍弄我”
喬衡說“抱歉,這倒是我的疏忽了。”
華真真見他又是溫文有禮的作揖,又是語調舒緩的道歉,一副客氣至極的態度,如此灑然舒朗的做派,若非她的脖子還疼得厲害,她估計都要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了。但之前的一切的確都是真實的,那個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也的確是他。
緊接著,她又聽對方道“在下目不能視,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華真真一怔,她道“你是個瞎子”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太不客氣,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故意刺激對方了。
喬衡卻是毫不避諱地承認道“對,我是個瞎子。”
華真真呆呆地看著他的雙眼,又道“你竟是個瞎子”
喬衡習慣性地回了一句“不止姑娘一人認為我實在不像一個瞎子,但我的確是一個瞎子。”
華真真覺得自己該幸災樂禍一把的,但在此之前,她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推門而出時,看到的那幅畫面。對方立于颯颯秋風中,寬袖長衫隨風而動,帶出幾分形銷骨立之感,僅是一個背影,就顯露出骨子里的風流蘊藉。
這樣一個人,卻是一個瞎子。
她愣了愣,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在他眼前晃一晃,然而她剛伸出手卻又馬上收回。她微微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掩去中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她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來。
楚留香近日見到一個怪人,一個很有意思的怪人。
他有一輛樸實無華卻典雅厚重的馬車,馬車沒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拉車的馬。那是一匹烏云踏雪,上好的千里馬,當朝金大將軍也有一匹。
馬是好馬,只是不該用來拉車,可它偏偏被人用來拉車了。
這個怪人有一個同樣奇怪的下屬,他是一個車夫。
這個車夫本也年輕英俊,可惜面有疤痕。他沉默極了,也嚴肅極了,他是如此的不茍言笑,鮮少主動與與外人交談。他對他主人的態度是如此的恭敬,恭敬到如果他的主人開玩笑讓他去死,他都會毫不懷疑、毫不猶豫的去死的地步,至少楚留香是這樣認為的。
下屬是好下屬,只是不該屈居為一介車夫,可他偏偏就是一個車夫。
這個怪人還有一個女伴,那是一個羞答答的姑娘。她長得秀氣極了,既靦腆又怕生,說話也柔聲細語的,如春風拂柳,那一抹纖纖倩影,我見猶憐。
她看起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姑娘了,但或許是楚留香先入為主的顧念的緣故,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姑娘也有些古怪。
當然,最古怪的還是他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