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衡“她認為你我之間有一段風流事,為此還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飛醋。”他說起這事時,語氣冷淡平板,就好像在他眼里這被編排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
枯梅面上不急也不惱,她以女子之身獨掌門派幾十年,這世上總有瞧不起女子者,任憑她做得再好,也總會有那么一些人費盡心思以擠兌折辱她為樂。比這難聽十倍百倍的話語她都聽過無數次,她又怎會因此輕易動怒。
她只是不甚在意的譏誚了一句“心所思,眼所見,無非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
喬衡“師太這話實在是深得我心。”
他收起了魚竿,鉤上果然空空如也。兩人這般又說又笑的,就算本來有魚要上鉤怕是也被驚走了。
枯梅“不曾想少莊主也喜愛釣魚,可有收獲“
“談不上喜愛,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的。至于收獲”喬衡低笑一聲,掀開了一旁的斗笠,意味不明地道,“一個時辰就釣了這么一條小魚。水里的魚見了我就像是見到什么臟東西似的,一個個都唯恐避之不及。”
這魚也不知是什么品種,出水后直到現在竟也未死。
喬衡“不知師太可會烤魚能得華山掌門親手烤魚,想來也是一件雅事。”
在與他相識的這幾年中,枯梅早就見識過他支使人的本事。
她道“我還以為你只是釣著玩,最終還是要把它放生的,結果你張口就是吃。”說著,她走上前,拿起喬衡的魚竿,折斷了這根一看就知是臨時制成的粗糙魚竿,然后用它插起了魚。她雖然被人尊稱為師太,卻不是尼姑,不忌殺生,別說是殺魚了,就算是人她殺得也不少。
喬衡回道“我就是俗人一個,對我來說,魚釣來自然是用來吃的,不吃白不吃,好比銀子賺來就是用來花的一樣,不花白不花,別無二用。”
青年的語氣輕松,落落大方。但與他相處已久的枯梅,卻能從中察覺到隱隱透露出的若有似無的無情與冷漠。
她毫不引以為奇。在旁人眼里,原少莊主這般君子謙謙之人,其為人品性自該高潔如皎皎之月,寬和仁厚有如浩瀚之海,但枯梅卻清楚這一切都只是假象。
他絕不是那等悲憫仁善到不忍踩蟻,不愿殺生之人,亦不是那等清高純凈如溪澗流水之輩。她知道,他的十指間早已沾染上血腥。
他雖的確如眾人所看的那般有如山巔之雪,但這雪卻是紅色的。
這異樣的綺麗風采,足以折服任何人。
雖然她之前還笑世人大多被他的外表所蒙騙,然而她深知,若是有人真的窺探到他的真面,只會愈加無法自拔,直至被他徹底吸引,再難抽身。
只是,再昳麗的山雪,也會在三月春光下悄然而逝。
這江湖中危機重重,即使是已成名多年的功夫好手,也有可能因一些意想不到的緣由死于不知名處。
她知他言行舉止皆如常人,但目盲終究會帶給他諸多不便。她也知他武功高強,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誰能保證自己沒有打雁卻被雁啄,老馬又失前蹄的一日。
枯梅的嗓音仍然是如此沙啞,她說“你可愿學我華山派的清風十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