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葉晝來自偏遠的神魔山,穿獸皮,不懂規矩,活像個野蠻人,來天衍宗就是接受教化的。
原來葉晝非但能識文斷字,還對凡俗界的民俗文化信口拈來,旁征博引,將人辯到啞口無言,并非是他們以為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
他自有自己的一番魅力。
穿獸皮,是他效仿自然的天生地養。
他不是不懂規矩,而是憎惡那些規訓人本性的規矩。
全程都是葉晝一個人在激情輸出,小弟子被他噴的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陸泊錚先前一直一言未發,直到這個時候,才忽然問道“依葉道友高見,形式和內容,何者為先”
“當然是內容,形式只是一個載體,佛修都沒有你迂腐,真要是得道高僧,酒肉穿腸過,佛在我心中。”葉晝毫不遲疑地答道。
陸泊錚“我要一個弟子尊師重道,會讓他穿著整潔的宗門弟子服前往課堂,對講師鞠躬行禮,日復一日,自然將尊師刻進骨子里;我要教一個弟子劍意,必然先讓教他劍招,下令要他每天分毫不差地練成千上萬遍,等他將劍招熟練掌握,劍意自然領略。”
陸泊錚要的是形式,從形式到內容。
而葉晝,完全不要形式,只看內容。
葉晝“你只會規訓出來偽君子”
陸泊錚“無規矩,不成方圓。圣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圣人,只要一個人永遠被規矩架在頭上,一輩子都只做遵循規矩的事,他的內心到底是君子,還是小人,重要嗎”
兩人分毫不讓,針尖對麥芒。
宗門里的其他人,有的都忘記這次是為什么而來丹峰的了,完全在欣賞兩位強者的嘴炮對決。
這時候,人人都以為,陸泊錚和葉晝只是兩個小輩間的人生觀有所相左。
劍峰秘地里。
李長生笑道“現在的小輩,吵起架來都比咱們當年更有勁頭。”
黃鶴子“我們那時候最多爭一爭,是劍道厲害,還是馭獸厲害,他們這才金丹期,結果一上來就是大道之爭啊。”
李長生“那必然是劍道厲害啊,你能打得過我”
黃鶴子“那只是因為,我是閹割版的馭獸道,如果我統率一大群化神境靈獸,你看看咱倆誰才是爸爸。”
宮玄靈卻并不像他們這樣樂觀“陸泊錚和葉晝這兩位天之驕子,鐵定是未來執掌擎蒼界的頂尖強者,他們的理念有如此大的沖突,該不會留下什么后患吧”
赤童子“不至于、不至于,到時候一個是天衍宗的宗主,另一個是神魔山的山主,各行其是便是。”
“誰說天衍宗宗主之位一定要傳給陸泊錚啦我投時賢侄一票宗主之位本來就是三百年一輪換,下一次到我們馭獸峰了。”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說得倒像是時青青是你的親傳弟子一樣。”
丹峰。
時青青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簡直比在大學里圍觀人家舉辦辯論大賽還要精彩。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嘛。
她都在心里腦補出來主持人的聲音了。
“正方辯手請發言。”
“反方辯手請發言。”
“正方一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等他們兩個說到處,時青青甚至忍不住鼓掌叫了一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