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聽到她這句話又心里不舒服了,他用余光掃了一眼太子妃故意在皇阿瑪面前提什么內宅不安,這是還想把阿婉攪合進來還是暗諷他寵妾滅妻了
幸好康熙沒有計較,好似沒聽見似的,笑瞇瞇地拍了拍胤礽的手,話卻是對太子妃說的“保成的脾氣,朕最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石氏啊,你也要謹記剛直易折的道理,其他的,朕就不多言了,你們下去吧。”
這話里似有深意,是康熙也對她有些不滿意了么,是因為她肯不服軟頂撞太子爺么太子妃臉色微微一白,強笑著道“是,兒媳謹遵皇阿瑪教誨。”
兩人磕了頭出來了,這頓飯胤礽吃得一肚子氣。
他們各自坐上肩輿,何保忠見太子爺臉色黑沉沉的,便暗地里給抬轎子的太監使眼色,默默加快了腳步。
等回了毓慶宮,胤礽便冷著臉讓左右奴才都下去,利媽媽緊張不安地盱著太子爺的臉色,是最后一個退出去。她關門的時候沒忍住瞧了太子妃一眼,正巧太子妃也望了過來,她輕微地搖了搖頭,希望太子妃能跟太子爺服軟。
女人和男人頂著,得不到什么好處。利媽媽雖然沒有嫁過人,卻也伺候了石夫人一輩子,石夫人是怎么和石文柄相處的,這夫妻之間的事情,她心里清楚。
太子妃看到了利媽媽的動作,卻依舊挺直著背脊站在屋子里,這是她的屋子,她沒看站在她面前的太子爺,目光越過了太子爺的肩頭,遠遠地落在對面的墻上。
那墻上屬于她的紅纓槍已經收回庫房里去了,現在只單獨掛著一柄裝在刀鞘里的長刀,這是她阿瑪石文柄的遺物,當初她帶了這些東西進宮,也是因為康熙顧念著石文柄的英勇與早逝,所以沒有人敢說什么閑話。
而她一直掛在寢殿里,也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阿瑪臨走前的囑咐。
“珉姐兒,以后石家就交給你了。”
她是親眼看著阿瑪斷氣的,當時他們還在浩渺無煙的大江大河之上,正星夜兼程往京城里趕去。她那時就像腳底下那艘船一般,要獨自面對所有的波浪了以后掌舵的是她、揚帆的是她,她一定要走下去。
額娘病逝的時候把弟弟妹妹交給了她,阿瑪走的時候,又讓她擔起石家的重擔,她一刻都不敢放松。她要做得很好才行。
太子妃又想起前幾日利媽媽所說,弘暄身邊的粗使太監抱怨的事情,她當即就把那兩個太監打了板子半死不活地退回內務府去了,這樣的奴才留在弘暄身邊,只會教壞了他
可憤怒過后,卻對上了利媽媽擔憂的眼睛,太子妃拉著利媽媽的手坐下,嘆了口氣“治家也該如烹小鮮,是我之前步子邁得太大了,回頭給弘暄多撥幾個靠譜的人過去伺候,再給他們那院子的奴才都漲一倍月錢。”
利媽媽應下了,可太子妃心里不知為何還有些不安。
“石氏。”
她耳邊忽然響起太子有些冷漠的聲音,這口氣又刺得她心里一沉,不由別過臉去,用手撐住了炕桌的邊緣,指尖微微用力地捏緊了。她從來沒在太子爺身上奢望過什么,也一直包容他的妾室,可卻換來了太子爺這樣對她她知道自己不該有怨氣,但夫妻之間,她已敬了太子爺七分,換太子爺容她三分又如何呢
“我還記得你剛進宮的模樣,你自己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