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滄瞇起了眼睛,試圖看清楚這個模糊的投影。
男性。
三十歲左右。
衣著工整,高挑瘦削。
露在外面的肌膚,是冰冷的蒼白色。
看不清楚,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五官,甚至沒辦法看清楚衣著特色,也沒有任何具有代表性的徽章。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梵滄冷靜開口。
男人完全不理會梵滄說了什么,他自顧自道“你不是唯一的,還有一位幸運兒。”
梵滄忽然抬手,機械劍劈砍過去。
虛無的投影一晃,并沒有被斬斷,男人依舊在說著“她已經三級了。”
梵滄“那又如何。”
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溫柔中透著濕冷“造物主是唯一的。”
他頓了下,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要么你殺死她,要么她殺死你。”
梵滄危險地瞇起眼睛“他是誰”
男人微笑,只給了他一個字。
投影消失,梵滄站在原地,唇邊咬著一個姓氏
李。
鋪天蓋地的白霧散去了,審判室卻沒有恢復如常。
聽眾席上的覺醒者們,依舊維持著蠟像的姿態,被凝固在了原地。
梵滄轉身走出這空洞洞的審判室,走向了這座褪去了幻象,暴露出真實的邪惡溫床。
堡壘是虛假的。
這世上沒有“伊甸園”。
站在猶如廢墟般的墨城之上,看著像被設定好程序一般,亙古不變運行著的人們,梵滄閉了閉眼,低聲道“走吧。”
他背后走出來幾個黑衣人,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
梵滄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白色制服,露出了猶如漆黑深夜般的墨色作戰服。
城市徽章,家族榮耀,此時全部化作水中泡影。
他是梵滄。
“獨裁者”梵滄。
肖童認認真真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肖韞婕和宋小竹,末了他強調道“我當時是獸化狀態,不會看錯的”
也正是因為太震撼了,所以才沒能躲開污染獸的沖撞,受了重傷。
肖韞婕聽得眉峰緊蹙,半晌說不出話。
被隔離帶保護著的人們,是無法想象隔離帶以外的世界的。
肖韞婕曾經跟在胡老太身邊,對這片區域的了解遠超普通流民。
自從曙光紀元,墨城就修建了隔離帶,保護了這一整片區域。
堡壘中有著堪比天堂的神仙日子。
垃圾山下的流民,雖說狼狽,卻也能勉強活著。
至于隔離帶外,他們時不時會聽到一些傳言。
外面到處都是污染獸。
外面連覺醒者都無法生存。
外面的土地、河水、天空都是無法凈化的重污染,普通人只要停留三分鐘以上,就會倒地身亡。
無數傳言都告訴墨城區域的居民“隔離帶外是空曠的無人區,是恐怖的地獄,是人類絕對不能踏足之地。”
因為這根深蒂固的念頭,肖童在看到人類后,才會那樣的震驚。
這顛覆了他的認知。
相較于肖韞婕和肖童,宋小竹倒是沒怎么意外,她早就想過,這隔離帶外有人類存在。
墨城不希望居民們沖破隔離帶,自然要竭盡可能地描述外面的兇險、恐怖和災難性。
事實究竟如何,只有少數人知道。
只可惜,宋小竹搜遍了李思媛的記憶,也沒有找到一些相關的信息。
大小姐的記憶實在是太“脫俗”了,她這十六年的生命,似乎除了吃喝玩樂,在沒有其他的了。
如果這是正常世界觀下,宋小竹還能勉強理解,畢竟親爹是“世界首富”,作為獨女被養得嬌氣些,無可厚非。
可這個世界危機四伏、災難重重,身為這個世界握有最高權力的人,李時海怎么會把女兒給養成這樣
越想越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