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凈和肖童帶著新一批藥片回到了柳家村。
金色寺廟中的傷員少了一大半,一些情況穩定的,已經被家人領了回去,后續就是自行用藥,好好休養。
留下的要么是情況比較嚴重,要么是孤家寡人不愿回家,索性就在了寺廟里幫幫忙。
依舊有哀嚎聲,不過不是因為傷口疼痛,而是吃了消炎藥片或者涂了止血粉前者是我草我草,后者是哎喲我的娘哎喲我的老祖宗。
最慘的是外用止血粉,內服消炎藥片的傷員。
短短三天,像活了三輩子。
肖童把藥品帶回來,金色寺廟的傷員們可謂又愛又恨。
愛的是命保住了。
恨的是吃個藥怎么像上刑
白凈留在了金色寺廟中,肖童安頓好藥品后,起身去找母親了。
肖韞婕住在了村子最東邊,也是離隔離帶最近的區域。
原本的村長宅子并不在這,而是在金色寺廟的旁邊,那棟頗為干凈整齊的二層小樓。后來,在肖韞婕的堅持下,柳玄鋼和她一起搬到了這村子最外圍。
房子是用大型石塊堆砌合成,和村子里的其它屋子沒什么區別。
柳家村建在了廢棄的采石場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塊,比起用木頭蓋房子,石塊堆砌更加輕松便捷。
肖童知道母親為什么執意要搬到這里。
他推開院門,看到了朦朧晨光下,撐著一把長長的鋤頭,站在最東側角落的瘦高身影。
她依舊穿著黑色斗篷,只是沒有再遮住眉眼,長發被高高束起,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側臉是英凜干練的,注視著那一方石坑的眼睛,專注且深沉。
肖韞婕是一位“挖掘家”,她被胡老太手把手教到大,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挖掘家”有很多分支,而胡老太主修的是挖陷阱。
胡鴛以瘦弱蒼老的身體,一把年紀還把控著偌大個拾荒者社區,靠的就是那遍布整個社區的,只有她一個人清楚的無數陷阱。
拾荒者社區是她一手打造的“堡壘”,傾注了她無數心血,幾十年如一日的修修補補,才挖掘出了這樣一塊安全區。
沒人會在社區里挑釁胡老太,因為沒人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踩進深坑,而坑里布滿了削尖了的木枝。
肖韞婕之所以搬到這里,是因為她在這距離隔離帶最近的地方,布置了重重陷阱,密密麻麻長達數十米,而他們住的這棟房子,是重要的節點,很多機關的維護都在這棟房子的下方。
前陣子隔離帶被沖破,柳家村能夠幸存,肖韞婕布置了近二十年的陷阱,功不可沒。
然而
二十年心血,也在那一刻毀于一旦。
肖韞婕留意到了肖童,她放下了手中的鋤頭,問道“怎么了”
肖童喊了聲“娘”
肖韞婕看了看他的大腿,問道“傷口怎樣了,用藥了嗎”
肖童“沒事的,一點小傷,娘,我想跟你說個事。”
有了白爺的首肯,肖童也不用藏著掖著了,他一五一十把自己去拾荒者社區的經歷說給了肖韞婕,當然,他依舊略過了胡老太的那些關于父親的話。
肖韞婕神態間沒有絲毫意外,只在聽到宋小竹的年紀時愣了下“十六歲”
肖童“對,我確認過了,不是覺醒的年紀,而是現在的年紀,比我還小”
肖韞婕瞥了他一眼,繼續問道“宋小姐是墨城的上民”
肖童搖搖頭道“不太清楚,白爺見到小竹妹妹的時候,她高燒不退,醒來后就忘了很多事。”
肖韞婕點點頭,她早年跟著胡老太,對堡壘的事略有了解。
垃圾山的居民們總妄想那一墻之隔內是天堂,她們卻無比清楚,那里面不過是放大版的垃圾山。
依舊有著嚴格的階級壁壘。
依舊有普通人一生也無法逾越的高墻。
堡壘中的勢力紛爭更加血腥與殘酷。
哪怕是財閥內部,也勾心斗角,時刻在鋼絲繩上起舞。
肖韞婕大概了解了宋小竹的情況后,和白凈想到一塊去兒了。
流落在垃圾山的大小姐,當真失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