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麗說可惜了,咱們不能住葉家村。不過二大隊也不錯,和葉家村就隔了一條葉渠。
媽你想什么呢,葉家村除了葉家的嫡系,就只有葉家的孤兒寡母能住。
就算是去葉家村做客的客人,也只能短暫在村里住一住。
聊完家里的事,歐成海問兒子“聽說縣政府那邊的工作是你在負責”
沒錯,我看他的意思是,如果上面沒有派其他人來,說不定副縣長這個位置是我的。雖然有這個可能,但是話不能這么說。
爸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說說
。
別人要是從他嘴里聽到這話,肯定以為葉文正故意偏袒他。
“嗯,我現在也退休了,沒什么其他想法,就想咱們一家人都好好的,什么名啊利啊,有當然好,沒有日子也要過下去。
動亂、生病、退休,幾個事情湊一起,歐成海感覺自己從內而外地老了,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房子暫時不能修,歐成海可以先去葉渠公社住著,他要走的時候,北京打來一個電話。掛掉電話后,歐成海挺直的背,彎曲了下來。他喃喃自語老了,都老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入土了哦。
好久沒聯系的老上級給他打電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想從葉家求一張紅符。粱遠山不僅想求紅符,他還想問問葉南音,他還能活多久他的外孫年紀還小,他還沒安排好他的后路,不能走。譚文森守在病床前,給姥爺喂藥苦嗎
不苦。
粱遠山振奮精神“你姥爺我還活這么大歲數,真正的苦日子不知道經歷多少,現在算什么苦
爺孫倆,一個說藥,一個說命
譚文森垂下眼眸外公你要覺得累,不用強撐著,我一個人也可以。說什么傻話,沒有我,誰管你那個偏心眼的女婿,有了后媽就有后爹的狗東西,指望不上。
還有舅舅舅媽。
“你舅舅舅媽”粱遠山笑“他們都是普通人,不懂怎么教你這樣的聰明孩子,我怕他們耽誤你。
譚文森笑。
聰明并不代表著不需要努力,譚文森有聰明的腦子,也廢了很多功夫,才能不停跳級,今年才十二三歲,已經讀高二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他能考大學,考上大學后,他姥爺就能放心離開,不用為了他強行撐著,受這些罪,
可惜,現在學校停課,高考也要停了。
粱遠山心口難受得喘不上氣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姥姥和你媽心里惦記你,沒安排好你我就離開,到了下面,你姥姥和你媽,她們母女倆一條心,肯定會罵我。
想到老妻和早逝的女兒,粱遠山嘴角露出個淡淡的笑。譚文森突然站起身
34我去給您倒杯溫水。
快步走出門口,譚文森站在院子里,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葉家那個小姑娘,他真的很想當面再問問她,他是不是既是天煞孤星,又刑克六親否則,為什么身邊對他好的親人,都一個個離他而去六年前她對他說的話,是騙他的吧。
窗戶微微敞開,透過敞開的那一點縫隙,看著疼愛的外孫那般痛苦,躺在床上的粱遠山眼角流下了熱淚。
歐成海到葉家村后,匆忙和葉平川打了個招呼就往山上爬。他要去見葉南音,今天就要見到她。
他怕遲一點就來不及了。
歐成海到四方園的時候,葉南音剛好在四方園里聽彭振講課。
看到歐成海,葉南音很驚訝,這才多久不見,他怎么一下老了這么多精氣神兒比春天的時候差了一大截
“有個事兒請您幫忙。”歐成海十分急切。
“你說。”
粱遠山您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