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微生以懷念又感懷的語氣講述完他在這段慘痛歷史中的記憶之后,望舒客棧的銀杏古樹也響起了婆娑的悠古之聲。
少年仙人眉眼愧疚,他并不知曉昏迷之后所發生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在醒來之后,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但魈也被跋掣傷的很重,若是沒有被微生安置在壺中洞天的話,大概也會如克洛斯一般被祭壇吞噬殆盡所有的血肉與生命力。
至于那要以凡人之神比肩神明的陵游是如此做到的,微生其實也并不知曉,畢竟就算是從巖石中窺得了一些陳舊的記憶,也終究無法得知事實的全貌。
但要是陵游生在和平的年代,恐怕也是一位卓絕的人物,只可惜他生不逢時,以殉道的姿態死去。
不過,能在那個時候將自己的心中所想付諸行動,也遠超這世上的絕大多數生靈了。他不求神明的注視,只依靠自己的能力,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微生與跋掣爭鋒相對的不死不休、魔神對凡人的輕視
平心而論,只說當時陵游的手段,也是無可指摘的,畢竟對敵人不需要仁慈,達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為陵游是敵人,所以微生也同樣不會有任何的留情,他必須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魔神戰爭,實在是太殘酷了”旅行者沉聲道,即使她游歷過無數的星河,也見證過不少慘烈的故事,但古時璃月的魔神戰爭,的確是在她的慘烈印象中留下了濃墨的一筆。
鐘離先生低嘆一聲“無人可在戰亂中獨善其身,即便是有心退卻者,最終也會隨著大勢而攪入這一場渾水之中,不得善終。”
他們身處漩渦中,不可脫身,亦無法脫身。
“那后來呢”派蒙好奇地問道。
“即使我想方設法讓若陀離開濯月澤回歸救援歸離原,但他在路上卻仍舊遇到了牽制的狡猾敵人。等他回到歸離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微生的目光投向荻花洲在旭日初升之時緩緩閉攏花朵的琉璃百合,回憶讓一切都變得沉重,彷如昨日。
“歸終不敵,以犧牲自己為代價與敵人同歸于盡,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卻。大水淹沒歸離原,當時的凡人建造的家園在一夕之間被摧毀殆盡,而被歸終拉著同歸于盡的敵人死后爆發的力量讓歸離原變得殘破不堪,令大地上遍布裂紋。”
“馬科修斯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透支融入大地中,來修復支離破碎的大地,最終將力量消耗殆盡,陷入沉眠。”
等摩拉克斯回到歸離原之時,只能看見瘡痍的殘骸,以及殘垣中茫然又不安的子民。
歸離原被大水淹沒,桑田盡毀,一半的地域隨著時間的流逝演化為后世的荻花洲,但那時卻已經不適合凡人再居住。
摩拉克斯無力感懷失去好有的悲傷,也只能在眾仙的面前維持著依舊沉著穩重的神情,決定將所有的子民遷回天衡山以南。
璃月的子民仍舊相信著他們的守護神,自此便開始了一場漫長的遷徙。
他們背著自己在洪水中尚且留存的行囊,攙扶著親眷,腳步沉重卻并未失去希望。茫然不知前路之時,他們只要一抬眼,便能望見前方天際巖君的身影,心中頓時便安定了下來。
他們最初也是起源于天衡山附近的,現在不過是重新回到了故鄉而已。
只要親人俱在,巖君與眾仙始終與他們同行,他們又如何不能重新開始
心細如發的麒麟溫言細語著為在遷徙途中生病的凡人進行治療,以真身飛翔在天際確保遷徙之行并無差錯的仙人踏著白云,時不時望著巖君的背影,心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