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賽爾眉宇的氣度愈冷“被天理所不容的往日魔神如今仍舊活蹦亂跳,我不信他沒有其他的底牌。”
跋掣撫著丈夫的發,眸光一冷“若是將他的真實身份散播出去,豈不是可以兵不血刃直接解決了他”
“無用,天空島一直關注著大陸上選定七神的戰爭,不可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奧賽爾冷靜地分析道,“摩拉克斯將他藏得嚴實,不過是關心則亂而已。但魔神都是一群隨時都可以孤注一擲瘋狂的存在,就算褪去魔神之身,也必然為自己留了底牌。”
奧賽爾這般說的目的是為了勸跋掣不去濯月澤,但相反的,這番話反而促進了跋掣一定要去的決意。
“若是這樣,那我更是要去。你們已經有了默契的合作約定,我去之后若是能逼出他的底牌,那日后你對付他們便更多了幾分把握。”
摩拉克斯的神同盟已足夠難對付,若陀是元素龍王并不輕易參與魔神戰爭的戰斗,要是再多上一個位置的底牌,那她的丈夫豈不是必輸無疑嗎
奧賽爾冷哼一聲“那群蠢貨,我非是契約的維護者,合作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而已,更何況那也只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協定而已,他們死了倒更干脆,若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
他頓了頓,見跋掣堅定的神色,退了半步妥協“你去也行,不能本體去,用身外化身,本體留在這里。到時盡量讓那些蠢貨動手,他們還有點牽制的價值,若是見情況不對,你立即拋棄身外化身回來,讓那些蠢貨拿命去填”
譏笑聲中,漩渦的魔神抬手一招,被置于珊瑚臺上的酒壺便隨著水流的牽制平穩地落在他的掌心。
打開壺蓋之時,浮夢一般的酒香在鼻翼間繚繞。
“濯月澤那邊并不是我們主要的陣地,即使失敗也無妨。”
跋掣心知奧賽爾的好意,并未再拒絕,唇角帶著眷念的笑意,低頭抿了一口壺中酒,眼睫微顫。
“好,我會盡快用化身出發,你自己小心,摩拉克斯不好對付。”
海中浮動的流螢沉寂下來。
水光瀲滟,晴空的澄澈倒影濯月的浪漫,揉碎了繁星的璀璨。
因為自歸離原而來的仙人替濯月澤的遺族人解決了妖魔的禍患,心頭放下一塊巨石的遺族人們用自己最好的珍饈美饌來舉行了一場慶祝的宴會,載歌載舞,觥籌交錯,好一場歡欣快樂的場景,似是將心中的種種煩憂與自由受限的畏懼全部拋下。
微生淺笑著坐在上座的位置,臉色微紅似是不勝酒力,他微微抬眼看向斜對面處一襲祭司銀白長袍的陵游,眼睛瀲滟地彎起,混著他身上獨特的氣質,在不暴露出本性時,也稱得上一句清渺絕世。
白發的祭司似是注意到了他不加掩飾的視線,動作精準地轉過頭,輕柔又和緩地朝著他執起酒杯,頷首示意。
事實上,這也不僅僅是一場慶祝的歡宴,亦是一場遺族人拋卻過去的信仰,信奉新主的儀式。
在歡宴正式開始之前,微生親眼見證著陵游以先祖傳下的祭祀的禮節,為已逝的祈愿之魔神完成最后一次的祭祀之禮。
無眼的祭司全身都籠罩在傳承自先祖的寬大的祀袍下,沉靜的神情為這送別的祭祀填上了幾分哀寂,仿若遺憾與眷念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