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這一場夢夢的極久,相聚的夜叉們紛紛離去回歸本職,就連醒酒后對自己如同稚兒一般靠著微生大人休眠而感到極度羞赧的魈也躡手躡腳地回去了荻花洲,避免吵醒他。
微生的夢里是看不清晰的一片怪異涂彩,或輕或重地抹在夢中的視野上,聯結成一塊塊晦暗不清的色塊。就連他自己也難以分辨,這些被遮擋的地方到底是些什么。
他只覺眼上蒙了一層若即若離的霧,看什么都覺得不甚清晰,時間久了之后,甚至連模糊的斑駁色塊也一并消失,變成一團漆黑。
微生知道自己在做夢,卻又知曉自己是清醒的,因為仙人的夢境由仙人自己掌控,甚至有著與他人的夢境相連交流的能力,微生也不外如是。
他一直在夢中走著,時間的沉淀讓他在這迷朧的夢中也并無焦躁之一。
無論他的外在表現如何幼稚離譜,他也依舊是歷經幾千年滄桑變換的存在,內核從未有過改變。
“這般漆黑的夢境”微生伸出手,眼前已經模糊到連自己的雙手也看不清,“是你在找我嗎,若陀或許,這就是你雙眼未見光明的世界”
漆黑的夢境驟然裂出如蛛網一般的隙痕,宛如一面破碎到極致的鏡子,噼里啪啦的炸裂成尖銳的碎片墜入深淵。
睡了極久的微生終于從夢中醒來,懶洋洋地伸了個腰。
但是,圓滾滾的史萊姆軀體并沒有腰,因此也只能左扭扭右擺擺將自己揉搓扁圓來緩解一下長時間未曾動彈的僵硬。
這一覺,他睡得有點久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了,希望還能趕得及鐘離的請仙典儀,他非常想要去湊一湊巖神死亡現場的熱鬧
在凌微居里待夠了的微生立馬便打開洞天的門扉,準確無誤地降落到了往生堂客卿先生的居室,興高采烈地歡呼道“鐘離你準備好要去世了嗎”
他的余光瞥見籠中長得很丑的畫眉,得意又嫌棄地說了一句“你什么時候養了這么丑的一只畫眉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微生沒能認出來這只長了稀稀拉拉羽毛的畫眉便是被他拔掉羽毛的那一只,但畫眉卻是將欺凌弱鳥的惡霸死死地記在了心里,拔毛之仇不共戴天
可畫眉自從被拔了毛之后,便深刻地明白了在鐘離先生的心里,它這只漂亮可愛聲音婉轉動聽的鳥兒的地位竟然還比不上那個不僅長得難看、渾身一根亮麗羽毛也沒有、并且體型也圓滾滾的不明物體。
于是,勢弱的畫眉只能委屈巴巴的坐在鳥籠的最深處,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弱小可憐又無助,堪稱畫眉界的心機鳥。
但優哉游哉給畫眉的食碗里添上食糧與清水的鐘離先生并沒有意識到畫眉這般做有什么小心機,他轉過身來,俊美的面容上含著明顯的笑意“你這是,睡醒了”
微生長久未曾出來,鐘離自然也進去過凌微居看了看的,只是見微生氣息平和地沉睡,便未有打擾,安靜地離開。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睡醒了睡醒了,請仙典儀還有多久來著”小金團動作熟練地順著客卿先生的胳膊蹦跶到了鐘離的肩膀上,“睡得有點久,連時間都有些難以分辨了。”
鐘離沉吟一瞬“你入夢太久,如今距離請仙典儀已過去幾日光景。”
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