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抬起頭來,黯淡的金眸疑惑地看著眼前人。
面前的男人揉了揉小金鵬柔軟的發,像是在安撫一只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但他在談及契約之時,語調仍是認真而嚴肅的。
“契約的前提是你至少要先將你的皮外傷養好,以一月為限,我會想辦法開始為你緩解業障。”
“若是你能即時發現我是如何為你緩解業障的,我便跟巖王說讓你去戰場,了卻你的心愿;而若是你不能發現,日后便要聽從我的安排休養生息,在你的情況徹底好起來之前,你不得再一次傷到自己。”
微生墨眸微斂,唇角溢出一抹笑“如何無論是輸是贏,你都能得到你想要的上戰場洗清罪孽的機會,無非是早是晚罷了。”
為了讓小夜叉易于接受,他甚至說的是不要再一次傷到自身,而非直白不允許小夜叉在傷好之前動用武力。
旁邊的仙醫無奈地看了真君一眼,這分明就是真君全贏的局面。
但仙醫也無法昧著良心說契約是不公正的。
于是,天真的小夜叉便這樣被忽悠著簽訂了契約,他接納了仙醫對他的治療,在養好外傷后的每分每秒都在警惕送給他的東西是否為緩解業障的藥物。
一月之期很快便過去了一半,魈外出的一日,與魔物打斗之時劈到了一顆樹,樹上掉下來一只啾啾叫的受傷的黃羽白腹的小團雀。
剛剛被巖王賜名魈的小夜叉拼著自己受傷的風險解決了威脅到附近一個村落的魔物,他身形瘦削,神色一片沉靜,挺直的脊背是他始終不曾折斷的傲骨脊梁。
躺在枯葉上飛不起來的小團雀的叫聲微弱了下來,魈收回從軍營里拿過來的一柄千巖長槍,放輕腳步走到可憐兮兮的小團雀身旁,將地面上的枯葉踩得“咔擦”作響。
少年盯著折翼的小團雀,極盡溫柔地撥開鳥兒沾染鮮血的絨羽,眼眸中流過一絲擔憂之色。
他本想撕下衣物為受傷的鳥兒包裹傷處,卻突然想起近日來仙醫一直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受了傷必須要上藥才能用干凈的布料來包扎,否則便會對傷口有不利的影響。
說過了這么多遍,魈怎么也將這些話印在腦海中了,雖然他對自己的傷并不在意,卻對一只幼小無辜的普通鳥兒有著憐憫溫柔。
團雀翅膀上的傷很嚴重,應該要上藥才能繼續下一步的治療。
未曾遲疑,魈躡手躡腳捧起小團雀,將受傷的鳥兒帶到了負責治療他的仙醫面前,眉頭微蹙,抿唇道“可以治療它嗎”
“團雀我看看。”
仙醫接過這只看似受傷嚴重的小團雀,并未假意敷衍不愿意拯救一只小小的鳥兒。在認真檢查的過程中,仙醫臉上的神情也越發的奇怪了起來。
“啾”小團雀睜著豆豆眼對他示意。
在魈緊張的注視下,仙醫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長嘆一聲,唏噓哀哉“怎的受了如此重的傷這只團雀的翅膀已經斷了,沒有辦法再接上,而且它恐怕是受了很嚴重的驚嚇,日后也會因為精力不濟無法捕捉到獵物果腹,甚至會因為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而警惕戒備,產生應激。”
魈微微睜大了眼睛,回想起是自己劈到了那棵樹,才導致這只團雀從樹上掉了下來,翅膀上的傷說不定也是他不慎傷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