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
“為什么你知道密碼”鎖鏈摩擦,沙發上的人重拿出完好的杯子為自己倒上了紅酒。
“我的記憶一向很好,當然聯想能力和運氣也非常地不錯。”男人勾唇,說了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話,他并沒有回答對方疑問的責任,便只隨意地低頭在冒著冷氣的箱子里翻動,“一管血液、一個手鐲和照片”
喃喃聲停止。
冷凍箱里被保管了數百年的并非什么珍惜藥劑,而是一管血液,正隨著男人的擺弄而潺潺地流動在狹窄的玻璃管中,沒有任何的分層,鮮活地就像是剛采集不久。
以帝國當前的技術,保存血液并非難事,但奇怪在于這管血看起來太新了。新到不正常。
沙發上的人抽了抽鼻尖,密封的玻璃管本該隔絕一切氣息,但他卻莫名感受到了干渴。喉嚨微動,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著,黑沉沉的眼瞳緊緊盯著管中的鮮紅,綻出了兩團烈烈的火光,堪比夜里見到了老鼠的貓。
叮當。
小巧的鈴鐺聲響格外清脆,打斷了蓄力在他心里的渴望。
“索蘭,你在想什么”站在冷凍箱前的男人忽然出聲,此刻他手里捏著的不止是裝有血液的玻璃管,還有一張照片、一個鈴鐺手鐲。
“沒什么。”被稱作是索蘭的青年回神,他咽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水,扶著沙發站了起來,終于走到了光線之下,而桎梏著他腳腕的鎖鏈則隱沒于更深的陰影中,“那管血,很奇怪。”
“我也發現了,”男人搖了搖玻璃管,忽然靠近索蘭,“你可以聞到嗎”
“我又不是狗。”青年壓平了嘴角,但還是靠近玻璃管的封閉口嗅了嗅,確實什么味道都沒有,可又勾得他心癢難耐,連自己的血管都開始為之噴張。他盯著那似乎還“活”著的血液,心臟的跳躍開始與流動的紅色相互重合,那是源自于血脈上的熟悉吸引。
索蘭按下了心底的熟悉,忍不住道“像是蟲母的血,生機勃勃又格外霸道,或許是因為新誕生的蟲母而引起了共鳴”
思維遲緩的他甚至都忘記質疑屬于人類的帝國范圍內為何會存在珍貴的蟲母之血,但潛意識地,他隱瞞了另一個重要的訊息。
男人眉眼含笑地盯著索蘭看了一眼,藏在瞳孔深處的意味不明,就好像是無條件的信任,但又像是薄涼到骨子里的審視。
指尖不安地抓了抓褲邊,索蘭看向男人的手,“照片里是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男人笑了笑,隨手把手鐲和照片塞到了騎馬裝腰側的口袋里,他將血液重新放到了冷凍箱里,關閉、上鎖一氣呵成,“親愛的索蘭,你知道的我要為咱們英明神武、殺伐果斷的陛下繼續服務了,這個時間點,該換班了。”
索蘭重新縮回到陰影下的沙發里,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在男人離開之際不忘又叮囑一句,“不要暴露我的行蹤。”
“當然,我是一個遵守承諾的老實人。”
離開了暗室的男人腳步無聲,幾乎是在關門的瞬間,他臉上溫和的神情褪去,轉而換上了冷淡的倨傲,那是一副老貴族才有的底蘊和架勢。口袋中的照片再一次被抽出來,男人對著光偏頭打量,視線里被某種不可捉摸的情緒占滿。
那是一個黑發黑瞳的漂亮青年,或許是發現了角落中的窺視,冒著寒光的眼瞳里“噌噌”飛著刀刃,猛然轉頭間發絲凌亂地黏在臉側,甚至有一縷被挾在了唇間,襯地其顏色鮮紅,成了整張照片中唯一的亮色。
在照片的右下角,潦草的筆跡寫著“1224”。
是密碼,也是一個日期。
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擦著有些時間的照片,生著繭子的指腹落在了漂亮青年的臉側,有種狎昵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