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溫柔,令它們改變自己。
幾乎是一夜無夢,在顧棲十八歲時從三等序列星飛到了一等序列星后,他很少能有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情況,而這一覺好到顧棲自己都覺得意外。
此刻,山洞外的光斑順著藤蔓、枝葉的縫隙擠了進來,幾乎將葉片的邊緣襯作了即將消散于空氣中的淡金色;空氣微暖,隱約能聽到遠方山林中此起彼伏的鳥鳴。那片冷杉林綠得能夠撼動人的心神,幽深濃密,古樹參天,厚重的苔蘚與潮濕、冷雨脫不開關系,充滿了旺盛生命力的綠色很容易就能讓顧棲心情舒暢。
他喜歡這樣具有重量感的綠色。
懶洋洋的黑發蟲母像是大只的貓在天鵝絨螞蟻的腹部撐了個懶腰,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探著腦袋的蜂。顧棲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早呀。”
嗡嗡嗡。
從昨天到現在的相處,顧棲很自然而然地將這動靜當作了是蜂對于他的回應至少這不是他一個人做獨角戲時的自說自話。
不只是蜂,顧棲面對其他低階蟲族的時候會端平每一碗水
“早,各位。”
他坐起來,沖著幾個龐大身軀擠在一起時露出的孔隙和守在洞口的蟲族們打招呼,“你們也早呀。”
低階蟲族們抖了抖觸角,或是顫動顏色絢爛的翅膀、或是仰頭晃動腦袋總之這是一場有回響的招呼。
“嘿,大塊頭,可以繼續把我抱起來嗎”顧棲伸手戳了戳近在咫尺的蜂,“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樣。”他拍了拍蜂的前足和中足,試圖喚醒對方的記憶。
這只低階蟲族遠遠比顧棲想象的更聰明,它像是昨天一樣抱起了堪稱嬌小的蟲母,在顧棲的指揮下帶領著一眾五顏六色的“跟班”浩浩蕩蕩地再一次走到了灌木叢后的湖岸邊。
即使換了種族,顧棲也依舊保持著良好的衛生習慣。
清澈的水洗了臉、漱了口,他又按著以前野外訓練的經驗摘了幾片能夠認識的無毒草葉放在嘴里嚼了嚼,一切準備就緒后再一次勾著蜂的前足被從湖水中拉了出來。
顧棲猜測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位于蟲族領地因塞特星域內的某個星球上,至于具體是哪一個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帝國軍校教育并不并不包括蟲族的地理知識。他看向湖岸的另一側,那里被連串的灌木叢包圍著,參天大樹人環抱都圍不住,不知名的草莖幾乎有人那么高,葉片肥大,凝著剔透的露珠,處處彰顯著原始的野性。
顧棲的手臂撐著坐在了岸邊的石塊上,而蜂也安靜地落在了另一塊不遠的石頭上,等待著陷入了沉思的蟲母。
這顆星球于顧棲而言是全然的陌生,且常見低階蟲族的環境基本與“荒蕪”、“偏僻”這些詞逃不開關系,就是拿他屁股下新長出來的蟲尾巴思考都能想出這是個什么樣兒的境地是一片遍布山體和叢林的荒野。
此刻,顧棲面臨的問題還有好幾個其一,還在來路上且殺意重重的高階蟲族;其二,脆弱、難以行動自如的蟲尾;其三,荒蕪、陌生的野外環境。
也就是說,他暫時需要開啟一場野外求生了。
顧棲掰著手指發愣,招呼身旁的蜂道“這里有其他的東西嗎”
蜂震動的翅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