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哪個知青找上門,宋書玉都和和氣氣,溫言細語的。
謝錚也聽說了這事,覺得很納悶,就問宋書玉“聽說你對知青們非常客氣,這不像你啊”
宋書玉挑眉“怎么不像我你的意思是我平時說話很不客氣,兇神惡煞的”
“沒有,沒有,”謝錚撓了撓頭,有些說不上來,“你一向直接,不會給別人幻想。”
宋書玉笑了笑“怎么叫幻想呢廠子里確實要招幾名高中生,知青當中怎么也要招一兩個人的。”
謝錚還是覺得有些反常“按你平日里的行事風格,你不會搭理他們的。”
宋書玉做事雷厲風行,追求效率,她這一松口,應付了一個知青,就幾乎等于要應付十幾個知青,不符合她效率至上的觀念。
宋書玉有些心驚。謝錚太敏感了,竟從這些細枝末節中察覺到了反常。
但他這些也只是猜測,宋書玉不想在事成之前節外生枝,所以自然也不會承認。
“我這不想著都是一個大隊的嗎照你這么說啊,我下次還是別搭理他們任何人了。”宋書玉扯了扯嘴角說。
謝錚聽了這話,還以為她只是心血來潮改變了工作作風,便也沒多想。
殊不知,宋書玉此舉意在釣魚。
不過這條魚有點難釣,頗沉得住氣,釣了三天,幾乎知青們都找過她了,這條魚才主動送上門。
宋書玉要釣的這條魚叫鄭棋,也是一名知青,67年下鄉的,至今已有9年,是知青中資歷最老的一批。
鄭棋雖然下鄉這么多年了,但卻還保持著一身書卷氣,鼻梁上戴著一副黑框眼睛,皮膚有些白,當然在謝錚那種逆天的白面前完全不夠看,但放在鄉下的一群壯漢中,又白得很明顯。
鄭棋長得高挑斯文,平時實話做事也都彬彬有禮的,這種獨特的氣質讓他非常受女知青和隊里的姑娘們喜歡。
就連謝錚都沒法撼動他的地位。畢竟謝錚還是有些少爺脾氣的,平日里不熟的人,他都不愛搭理。
不過應該是抱著回城的信念,下鄉這么多年,都不曾聽說鄭棋跟哪個女知青或是村里的姑娘有什么曖昧,這讓他在大隊里的風評一直非常好。
這個人長得不錯,皮膚也不錯,而且腦袋瓜子也很不錯,宋書玉相當滿意。
鄭棋察覺到宋書玉打量的目光,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明明眼前的姑娘比他還小幾歲,他卻覺得有些緊張,可能是因為眼前的姑娘能決定他的將來。
“鄭知青,你也是來打聽招工的事”宋書玉笑瞇瞇地開了口。
鄭棋似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手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靦腆地說“是的,宋廠長,不知道方不方便當然,若是不方便,就當是我唐突了,希望宋廠長別介意。”
宋書玉笑容滿面地說“我不介意。只是宋知青已是下鄉多年的老知青,你不打算回城了嗎”
鄭棋苦笑“當然想,但我家里那邊弄不到工作指標。而且我在紅云大隊呆了九年,宋書記,還有宋廠長,隊里的社員們都很好,真要離開,我也舍不得大家。”
“鄭知青平時工作努力,生活中與人為善,大家也舍不得。”宋書玉說了兩句場面話,接著話音忽地一轉說,“聽說鄭知青是老三屆的高中生,本來是準備要參加高考的,底子非常好,學問好,這不上大學實在是太可惜了。可惜了,今年的工農兵大學已經開學了,也沒名額了。”
鄭棋心里一突。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宋書玉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什么工農兵大學。
仔細品了品這番話,鄭棋的心跳驟然加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宋書玉這意思是可以推薦他去上工農兵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