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進入七八月,天氣異常炎熱,棉花也逐漸進入采摘期。
要想棉花好,好太陽少不了。采摘回來的棉花需要暴曬,若遇到陰雨天氣,棉球會發霉發黑,會影響棉花質量。
服裝廠開始大力收購棉花。
因為人員不夠的問題,宋書玉又招聘了四名收花工人,條件也一樣簡單粗暴,有自行車,年輕力壯,不怕吃苦就行。光第一條就淘汰了一大群人,沒自行車的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
對此,有些人是不滿的,覺得服裝廠“嫌貧愛富”,每回都招家里有大件的,他們窮苦老百姓都沒份。這不是脫離了勞動人民群眾嗎
對于這點,宋書玉早跟宋建國解釋過了。他們資金少,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能省一分是一分,所以能讓職工攜車上崗的就攜車上崗,等服裝廠的規模做大了,自然能招更多的普通人,但現階段不是條件還不允許嗎
宋建國知道上面可是一分錢都沒撥款的,自然理解宋書玉的難處,好生給這些人解釋了一番才將人打發走。
一場針對宋書玉的風波還沒起便消弭于無形。
但趙家就沒那么幸運了。
才消停了三四個月的趙家又鬧了起來,而且這次起頭的還是齊春麗這個新媳婦。
她拉著趙文軍到公社武裝部把趙老三給告了,告趙老三私吞傷退軍人的撫恤金。
原來趙文軍受傷后退伍,部隊發給了他一筆撫恤金。
當時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醒來后也下不了床,退伍的手續就由過去接他回家的趙老三代勞了。
趙老三這個掉進錢眼里的家伙,看到這么大筆錢,生了歹念,悄悄昧下了這筆錢。
回家的路上,他幾次試探過趙文軍,趙文軍都一無所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當這事沒發生,回家后也沒告訴任何人。
紅云大隊最近十來年就沒因傷退伍的軍人,趙家人也不清楚部隊的政策。趙老三說沒錢,大家也就以為沒撫恤金。
直到上回因為麻花的事要賠錢,趙文軍拿不出來,只好找戰友借錢。寫信一來一往,戰友才知道他如今的窘境,很是奇怪,就問他部隊發的撫恤金用完了嗎
趙文軍知道撫恤金的事如遭雷擊,立馬給部隊寫了一封信詢問這事,才得知原來退伍時部隊發了四百塊給他做醫藥費和養傷的營養費。這筆錢由趙老三代領了,部隊那邊還有趙老三的簽字。
趙文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親兄弟竟然把他治病的錢給貪了。
他回想起自己退伍剛回家的那段日子,母親經常以淚洗面,時不時地哭訴現在家里有多困難,給他看病又花了多少錢等等。趙老三還多次表達不滿,每次送他去縣里看病,都很不樂意。
他心里雖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也覺得是自己不爭氣,拖累了家人,很是愧疚,對于這些不滿都全盤接受,因此答應了入贅宋家。
但現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老三搞的鬼。
是老三貪了他的血汗錢,連送他去醫院都不情不愿的,這真是太可笑了。
趙文軍一怒之下,找到趙老三質問這事。
剛開始趙老三還死鴨子嘴硬,堅決不肯承認,非說沒這回事,還嚷著趙文軍冤枉他。
直到趙文軍拿出了部隊寄來的信,見無法抵賴,趙老三才慫了,縮著脖子承認了這事。
趙文軍氣炸了,要是當初就知道有這筆錢,他的腿肯定養得更好,也不至于腿還沒好全就下地干活,弄得陰雨天腿總是痛。還有,有了這筆錢,他退伍回來,唐蘭肯定也不會那么強烈的反對,他跟齊春麗也不會分手,不會跟宋書玉和魯斌扯上關系,搞得他和齊春麗顏面盡失,淪為全大隊的笑話。
但現在說什么都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