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笑盈盈地又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但她還沒說完就被謝錚粗暴地打斷了“不用,還有咱們不熟,以后麻煩于知青叫我謝錚同志或是謝知青,直呼名字不合適。”
于瑩的臉瞬間漲紅成了豬肝色。
都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還不熟分明是不給她面子。
“那我就不打擾謝知青了。”于瑩勉強笑了笑,不好再自討沒趣,趕緊開溜。
蔣正奇尷尬得腳趾扣地,等人走后,他低聲說“我說阿錚,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多少給點面子,別讓人太下不了臺來。”
謝錚輕嗤“我哪句話說錯了下鄉四年,我跟她說過的話有超過10句嗎本來就是不熟。”早知道這么麻煩,就別找這女知青借剪刀了。
蔣正奇還想勸勸他大家都住一個屋檐下,說話委婉一些,突然女知青那邊傳來了隱隱的哭聲,他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謝錚。
謝錚翻了個白眼送他“你看我干什么關我什么事。”
蔣正奇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孟曉慧的哭聲,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不是,她哭什么啊”被拒絕的人不是于瑩嗎于瑩都還沒哭呢。
“誰知道呢”謝錚本來就因為看著宋書玉忙得像個陀螺,自己什么都幫不上二煩躁,現在又平白多出這些事,他更暴躁了,一把將剪刀塞回蔣正奇手里,“你把這個還了,再幫我給她們票,當借剪刀的使用費。”
說著站起來,拿著那件剪壞的衣服就要出門。
蔣正奇連忙拉著他“你要去哪兒”
“我去倉庫那邊,那里多的是剪刀,還有一堆現成耐心還事少的師傅。”謝錚后悔了,早知道他回什么知青院,直接去倉庫啊。
這些知青湊一起就是事多,麻煩。以前是這樣,沒想到三四年過去了,還是這樣子。
蔣正奇也不想留在這里聽女同志哭,太尷尬了,而且萬一聽到些不大好的話也別扭,他連忙說“阿錚,你等等我,我把剪刀還了,跟你一塊兒去。”
為了早點將貨趕出來,宋書玉忙得昏天黑地,一下午都在裁剪布料。
等天黑的時候,她看到謝錚和奶奶一塊兒有說有笑的回來,這才想起下午把謝錚趕走的事,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謝錚也是好心,而且這做衣服本身也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學會的,她下午忙著趕貨,有點暴躁。
宋書玉咳了一聲,琢磨著怎么開口將下午的事抹過去。
卻見謝錚興奮地跑過來“書玉,我已經學會用剪刀了,吃過晚飯,我來幫你裁剪布料吧。”
宋書玉將信將疑,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謝錚進步這么快吹牛的吧。
但等晚飯后,謝錚再次拿起剪刀的時候,宋書玉就發現自己低估了他。他雖然用起剪刀來還是沒有她那么熟練,剪裁的速度也很慢,剪刀一點一點地往前挪,一點也不流暢,但他已經能完整地剪下一張手帕了,就是有些地方不是那么的工整,有點小小的瑕疵。
謝錚將四四方方的手帕遞給宋書玉,驕傲得像一只開屏的孔雀“怎么樣,不錯吧”
以宋書玉的眼光來看,她其實是不滿意的,手帕邊緣剪的不夠整齊,但對上謝錚發亮的眼神,還有鼻尖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她心里驀地一軟,笑瞇瞇地豎起大拇指“很棒,阿錚你好厲害。”
謝錚頓時樂開了懷,露出兩排大白牙“那可不,我這是名師出高徒。”
宋書玉看了一眼旁邊樂呵呵的苗秀英,心里有數了“難怪你進步這么神速,既然你已經用會了剪刀,那就幫我剪裁手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