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開玩笑說著話,安撫著她躁亂不堪的情緒。
她其實沒有蒙毅王離看上去那么淡定那么空靈,兩千年的歲月不能撫平她的傷痛,只會讓她更加敏感與悲痛,她掙扎,她聲嘶力竭,她所有不堪的模樣他都見過。
那些模樣能把司馬炘嚇得一連幾夜都睡不著,他卻不覺得丑陋,他只有心疼,只有深深無力。
他終究不夠強大,兩千年前不能護住她與她的大秦,兩千年后,也無法讓她與她的阿父團聚。
可是這位大秦最璀璨的明珠,并不需要別人的救贖,她可以成為自己的神祇,腐爛的血肉與骸骨她能一點點拼湊,早已滅亡的大秦她也能一點點拯救,甚至長眠于底下的那位始皇帝,她也有辦法讓他再度睜開眼,
看一眼花花世界與他一生心血的秦。
她已經做到她所有想做的事情,甚至就連想與蒙毅在一起這種事情她也做到了。
所有心愿都達成的她,應該沒有之前那么重的戾氣了吧
章邯被扯著領帶拽過去,滿腦子都是自己曾經挨過的拳頭。
戾氣重也沒什么,以前挨過,現在也能挨,問題不大。
但想象中的拳頭并沒有落下來,女人只是把他扯過來,然后看著他的眼,距離太近,他甚至能看到她長長睫毛后的細細眼線她是化過妝過來的。
不止眼線,還有臉,還有唇,都是正常直男看不出來的偽素顏。
很不巧,他不是口紅色號都分不清的直男,是精于偽裝的特殊工作人員,靠著車表盤的微弱光亮,他清楚看到她極為清淡但也極為精致的妝面。
這是為了見他所以才畫的妝
不,絕對不可能,信他是秦始皇都比信這件事情靠譜。
不是為了見他化妝,那就是工作太忙,商務妝沒來得及卸,就急匆匆來找他。
這個理由可信度很高,上市公司的小秦總不忙才不正常。
但據他所知,這段時間的她好像在休假,不止她在休假,跟他一樣常年007的蒙毅也在休假,倆人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快活到讓離婚后嗷嗷哭的司馬炘哭得時候他都陪了幾杯酒。
左想右想都不對,章邯不免有些疑惑,那位死而復生的封建帝王不應該這么擺譜吧讓陪他喝茶的小女兒都得帶妝
“既然煙都堵不住你的嘴,那我換一樣東西來堵。”
女人輕輕笑著,似乎在說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在之前,章邯定能敏銳覺察到氣氛的不對勁,但此刻的男人大腦在宕機,滿腦子還在琢磨秦鶴華為什么帶妝,然后下一刻,他清楚看到她的臉在靠近,直到他們之間再無距離
她的吻落在他唇上。
他如遭電擊,瞬間繃直了身體。
“怎么了”
察覺到他的僵硬,唇齒分離間,她問出自己的問題。
章邯靜了一瞬。
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什么場面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大腦短暫宕機三秒后,迅速恢復了它的機能
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是小人,他沒有道德,所以,他心甘情愿墮落。
章邯沒有回答,加深入了這個吻。
他甚至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捉住鶴華的另一只手指,與她十指相扣,肌膚與肌膚間緊密的觸感在涌動,他清楚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在車上不合適吧”
章邯的聲音有點喘。
現在的天眼很厲害,他再怎么是禽獸,也不想在天眼下上演活春宮。
“嗯”
鶴華唔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他。
章邯心臟有一瞬的停止跳動。
這個人,簡直生來就引
人犯罪的。
可悲的是,他義無反顧,無怨無悔。
鶴華沒有多說,只是靠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章邯微微動了動。
女人的頭發散亂地披散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混著香水的味道竄入鼻息,若有若無的,撩撥著他。
但他應該慶幸,最后一絲理智還在,于是他克制了下,重新披上人皮,喉結滾動問著她,“怎么突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