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世界雖然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喜歡與不喜歡這種事,也不是那么隨便的。”
秦鶴華眉頭微動。
“我對你的喜歡,僅僅是長輩對于晚輩的喜愛。”
蒙毅調整了下氣息,轉過身,面對秦鶴華,一臉正色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不用拿這種事來試我,沒有任何意義。”
“你還年輕,你的未來擁有無數可能,沒必要在大你這么多歲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那時候的蒙毅義正言辭說著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將來要為這些話付出怎樣的代價
“你安然無恙,我也該走了。”
蒙毅微微一笑,“小姑娘,祝你前程似錦,萬事順意。”
蒙毅轉身離開。
這場由年幼之際的夢境所開始的故事,如今終于畫上圓滿的句號。
小姑娘找到了她的父親,創建了另一個大秦,她所有心愿都達成,她終于可以好好過日子,這是好事。
可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丟了些什么似的,原本被塞得滿滿的心口空無一物,只剩下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公務。
對于一個悶頭搞事業的人來講,繁重的工作并不會惹人生厭,且恰恰相反,他這種人很容易在枯燥無味的工作中找到人生的樂趣,從而沉浸其中,一發不可收。
俗稱天選打工人。
但現在不一樣。
他聽到秦字會下意識抬頭,聽到十一的數字會筆尖微頓,關于她的一切都成為他的敏感點,每個字每個數字都會讓他下意識做出反應。
更有甚者,在每次洗臉時,他還會不由自主把臉側過去,看著那張被她輕輕吻過的側臉,然后任由那天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在他腦海上演。
她的動作太急也太快,他尚未來得及感受她的溫度與柔軟,她便已站回原地,兩只眼睛看著他的反應,仿佛在等他說出什么話或者做出什么動作似的。
他的確有反應,但是反應過激。
他語氣堅定地像是在入黨,毫不留情反駁她的推測他對她從無男女之情。
他可真不是一個東西,口是心非這種事情能被他玩得這么徹底。
他早已不是青澀懵懂的毛頭小子,連自己究竟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弄不清楚。
三十多歲的他哪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不少豬跑,每年掏出去的份子錢都足以讓他奢侈一把,給自己定制一套手工西裝。
他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也見過愛的時候死去活來,后來鬧到魚死網破不相往來的情侶變冤家。
見了這么多,他知道當她的吻落在他臉頰時,他的心如鼓擂不僅僅是震驚,還有一種自己都快相信了的自欺欺人驟然被別人揭開的
慌亂。
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個小姑娘。
可不能喜歡。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他已三十好幾,與她并肩站在一起,會被別人調侃一句,這是你小叔吧
十來歲的年齡差對有些人來講或許算不上什么,但對于他來講,卻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二十幾歲時,或許覺得三十多歲的他成熟儒雅風度翩翩,有著二十多歲男人沒有的細致溫柔。
可等她三十幾歲呢等她四十幾歲呢
等她四十幾歲時,他已經快六十,是個半截身體入土的老人,而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得當的話,看上去與三十幾歲沒什么區別,風華正茂的年齡卻陪著一個小老頭,她的人生該有多凄涼
他不希望她余生凄涼。
她年輕,會沖動,會犯錯,會有情冷水飽,覺得只要彼此喜歡,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事。
更別提她骨子里帶著偏執,只要是她決定了的事情,天塌地陷她都覺得自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