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跟隨少將軍吧,便顯得他們有些膽小怕事和薄涼,只要不出什么大錯,公主便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如今公主回來了,他們還不熱烈跟著少將軍去給公主造勢
白瞎了公主對他們的一片心
劉邦眼睛看著不遠處的車輦,斟酌著開口,“咱們”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他們隊伍中的韓信已大刺刺跟隨王離一同跪下,洪亮的聲音僅次于王離的驚天一吼
“臣韓信,叩迎公主”
“”
他們人均八百個心眼里的隊伍中出現了叛徒
劉邦嘴角微抽。
呂雉揶揄一笑。
蕭何認命認命撩袍。
舍命陪君子,熱血酬知己。
當又一簇雪花落下時,迎接鶴華的隊伍中響起一道又一道的聲音
“叩迎公主”
御史大夫馮劫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與王離拉開距離。
輕浮孟浪有辱門風成何體統
可再想想上將軍年少之際的作風,想想上將軍裝病的荒唐舉動,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上將軍能生出這位驕縱情況的少將軍也不足為奇。
唯一奇怪的是上將軍雖桀驁,但腦子是夠用的,甚至不能說是夠用,而是遠超常人的精明敏銳,為將所向披靡橫掃五國,為臣壓得一眾公卿大夫在他面前吶吶不敢言,可反觀少將軍,為將吧,雖不能與其父其祖父相比,但也算戰功赫赫,不墮將門虎子的威名,為臣吧,眼睛長在頭頂上,公平看不起所有公卿大夫,政治素養連上將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老謀深算的王老將軍與桀驁且精明的上將軍的后人是心思簡單且直率的少將軍,這是老秦人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后還會成為后人爭相研究的對象,到底是不似其父其祖父,少將軍生來便心思簡單,還是被陛下驕縱得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不屑于用心思去琢磨旁人,這兩個話題足夠讓后人吵上上百年,其激烈程度僅次于皇帝陛下為什么放著一種公子不選,卻選了公主為繼承人。
不同的是前者的確沒有答案,而后者卻是一目了然因為公主值得。
值得皇帝陛下對她青眼有加,更值得他們這幫老秦人放棄所有成見接納她。
公主鶴華不僅是陛下的驕傲,也是他們的驕傲,更是天下所有秦人的驕傲。
馮劫輕輕一笑。
與王離拉開距離后,他一整衣擺,跪在繡著百鳥朝鳳的紅色錦毯上
“臣馮劫,叩迎公主。”
一人跪,萬人跪。
公卿大夫們一個接一個跪下,原本經過排演的迎接儀式徹底亂了陣型,沒有整齊劃一的聲音,也沒有跪得筆直如一條線的身影,只有一道又一道色聲音,一撮又一撮涇渭分明的身影跪在一起。
可盡管如此,這些人帶來的視覺沖擊與視覺震撼卻不亞于整齊劃一的隊伍與聲音,在茫茫大雪里,他們是唯二的顏色,氣勢磅礴在雪地里劃下自己濃重的一筆。
鶴華扶著寒酥呂鬚的手走下車輦,一步一步走到公卿大夫面前。
她靜靜看著對她叩拜相迎的人,心臟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像是隨時都會飛出來一般,想陪著她的眼睛一道看看徹底接納她的公卿大夫。
“眾卿平身。”
鶴華道。
寺人唱喏,“免”
眾人整理衣袖起身,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鶴華身上。
數月不見,這位公主似乎瘦了些,也長高了些,周身的氣質也與在咸陽時略有不同。
嬌養在咸陽的小公主金尊玉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幕后人,可現在的公主,有著越發與皇帝陛下相似的威儀,以及那種難以名狀的舉輕若重的松弛。
獨行自信,熱烈張揚。
她比任何時候都確定,自己有撐得起大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