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皮癢了。
馬車匆匆離去。
一行人消失在蒙毅視線,蒙毅回頭看嬴政。贏政此時也剛收回視線,凌厲鳳目輕瞇著,打量著漫山遍野的不知名小花兒。
李斯心里直發毛。
這里的確怪,但他沒有嬴政幾人的極為不適,他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覺,甚至就連若有若無的晨風撫在臉上時,他都感覺那是叫囂著將他吞噬的怨毒火焰。
太邪門了。
這個地方真的太邪門了
李斯裹了裹自己的氅衣,追上嬴政的腳步,陛下,這里是您要找的地方嗎
賀教授,市委宣傳部部長找您。
女人點頭,接過電話,您好,請講。
賀教授,是這樣的,咱們這塊的墓室不是在網上熱度很高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市里想借著這波東風發展一下旅游業。
“但咱們市里的財政你也知道,你們的經費都快批不下來了,手里哪還有錢去投資旅游業只能招商引資,讓資本過來投資。
這件事她并不意外,公主墓剛剛曝光的時候,就在網上掀起了極大的轟動,政府極為重視,致力將這個地方打造成又一個旅游大i,考古工作尚未結束,周圍的基建設施便已經陸續開展了,可惜政府高估了自己的經濟實力,而資本家也不是慈善家,他們不見兔子不撒鷹。
一個遠離市區遠在山溝溝里的公主墓,單線旅游的操作性與收益性都很低,網上熱度雖然高,可變不了現,那就是空有熱度,半點用沒有,這種情況下,能招到商才是怪事。
但當地政府的確有些運氣在身上,又或者說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人傻錢多速來的二代或者三代,女人拿著電話,對方歡喜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
“咱們的運氣不錯,有一個二代看上了咱們的墓室,這段時間政府一直在對接,目前已經談妥了。
“今天二代回國,說是要在簽合同之前來咱們墓室實地考察一下,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他考察結束就能簽合同,他出錢政府出地,把咱們的墓室打造成旅游i一條龍服務。
“我今天在外面出差,到咱們那估計要晚上了。”
這樣吧,墓室的考古工作一直是您在負責,您先把手頭上的工作放一放,下午帶二代下墓室走走,給他講解講解公主墓。
二
代剛回國,對國內的東西估計不大懂,考古的東西更是一竅不通,您不用講太深,他問什么您說什么就行。
對了,還有您下墓時候帶的花兒,這件事情一定要講這年頭,要是沒點玄之又玄的傳奇靈異故事,發展旅游業都發展不起來。
女人抬腕看了下時間,他怎么稱呼幾點到
英文名字叫什么瑞我沒記清。中文沒說,只知道他爸姓王,您叫他小王總就行。
他說他兩點到,但他這個人愛遲到,沒個準頭,您要是不想等,三點到咱們工作臺就行,估摸著他能三點半差不多能到。
好的,我知道了。
女人掛斷電話。
已是中午,工作人員開始分發工作餐,見女人打完電話,便給她拿來一份工作餐,賀教授,您的飯。
“謝謝。”
女人人接了盒飯,提著東西回宿舍。
政府致力將公主墓打造成新的旅游i,雖還沒有招完商,但周圍的規劃已經做好了,柏油路已被拓寬,往來市區十分方便,考古隊的工作室與活動板房修建在離公主墓不遠的地方,等考古工作徹底結束,這兩個地方還能當旅游景點。
作為考古人員的靈魂人物,女人比其他人的待遇好一些,分到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宿舍,一個房間是工作,一個房間是休息,007打工人的生活照進現實。
回到宿舍,女人門口擺放著一束花兒,不止她的宿舍,每一個參加考古的人員門口都會有一束花兒,這是考古隊不成文的規矩,無花不下墓,無花不出門。
女人抱著花兒,打開房門,把裝著指骨的小袋子放在工作臺,手里捧著的花兒也跟著放下來,擱在指骨旁邊。
這一次,花束沒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衰敗的速度很緩慢,僅比尋常的衰敗速度快了一倍,女人瞧了眼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于是她立刻躺在床上,棉麻的枕頭套下,是她從墓地里拿出來的一塊已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石塊。
女人很快進入夢鄉。
說是夢鄉,還不如說是零碎的記憶重現。
千百年的歲月流轉,如拼圖一般一點一點將她的記憶拼湊起來,于是她知道了她是誰大秦帝姬,公主鶴華,秦始皇最為寵愛的小女兒。
作為眾星捧月的大秦公主,她本該錦衣玉食面首無數,鮮花著錦度一生,然而她沒有,她死在秦始皇崩逝的那個冬天。
那似乎是一個很冷的冬天,她零碎的尸體被人隨手丟進臨時挖的坑里,草草掩埋,然后草草豎碑。
做完這一切,那些人還在她墳頭生火烤手,埋怨著這種鬼天氣他們本該在家里取暖,卻因為上峰的吩咐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山頭上做著惡心事。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