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秒,這個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雖然這其中二十秒都是他在說話,但我才不管呢,反正這次我就有堅持了三十秒沒跟他說話嘛。
我覺得這樣下去他肯定還會得寸進尺的,所以我決定下次他再敢欺負我的話,我一定要多堅持一下。
情人節啊。
說起來,去年的情人節我還是在實驗室里過的呢,那個時候世界才剛剛融合,畢業答辯也剛結束沒多久,我的餐館還在籌備階段,每天都在為各種各樣的材料頭禿,偶爾還要和黑心導師和假笑的師兄師姐斗智斗勇。
去年的情人節那天,東京好像下了好大一場雪,白茫茫的天地間門,入對出雙的情侶眼底盡是溫存,我一個人在其中孤獨地穿行奔波,雪花落在頭頂,化成水,順著額前流下的時候稍微有點冰冷,但我沒有去擦,因為我在忙著向嶄新的生活邁進
于是今年的我,終于能在這天成為擁有幸福的路人中的一員了。
約會的話題才進行到了一半,身邊的男人脊背卻忽然繃直了,像是敏感的野獸忽然感受到了潛藏在暗處的危機一樣,我能感覺到幾乎就在一瞬間門,他的神經完全繃緊。
這變化讓我也有點緊張,我忙順著他視線停頓的方向看去,卻看見望月醫生正在微笑著向我們靠近。
看著乖巧站立如小學生的諸伏景光,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就算是壞心眼的景光,也有能讓他怕成這樣的人呢。
于是我也壞心眼地朝諸伏景光的天敵望月醫生的方向迎了過去,跟他打招呼說非常感謝他這段時間門對我們的照顧,又寒暄著說感謝他今天能撥冗過來,希望他能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云云。
我記得諸伏景光跟我提起過,望月醫生不太喜歡中華料理,貌似是對這個有什么心理陰影。所以面對望月醫生的時候,我稍微有一點忐忑,問他對這些菜的觀感怎么樣,需不需要我幫他專門準備一些其他類型的菜。
望月醫生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景光一眼,我明顯感覺身邊的人又往后縮了縮。
“林小姐的手藝很好。”他說“現在我知道外祖母為什么那么喜歡這家店了。”
“誒”
我才知道那個在我第一天開店的時候就來過店里、之后也時常來捧場的、年輕的時候一直在中國生活的老人就是望月醫生的外祖母。
望月醫生說外祖母早年一直在中國生活,也是在中國認識的外祖父,可惜外祖父早亡,唯一的女兒離開得也很早,在世界上的親人只剩下了望月家的兄弟兩個。
她第一次來店里吃飯的時候,就有一種很懷念的感覺,大概料理對于她來說從來都不止是料理,還承載著屬于她的那些美好又青蔥的歲月吧。
望月醫生說,前段時間門店里出事的時候,外祖母總在家里叨念著說惦記這邊的情況,說林小姐一個外國人在外面開店一定很不容易,還讓望月醫生有機會多來幫幫我。
“雖然這里看起來好像也沒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了,不過,以后我倒是可以多陪外祖母和弟弟一起來這里坐坐,到時候還請多關照。”
“諸伏君,你也是。”
望月醫生走遠之后,諸伏景光才松了口氣。
我揶揄地說沒想到你這么怕他。